王太後收了笑意,道:“既然皇上日理萬機,我也就不和你說別的了,咱們開門見山的談一談……當初你剛剛登基的時候,礙於太皇太後的麵子,必須要讓竇嬰做丞相,現在太皇太後也沒了,這個丞相,你就該給田蚡來做。”

劉徹心裏默念了一聲“果然”,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王太後見他不說話,似乎是不願意,站起身走過去,道:“你難道不想讓田蚡做丞相?那皇上想要讓誰來當這個丞相?難不成是竇嬰了?這滿朝上下,還有誰有這個資曆,有這個本事,他是你親舅舅,而且無論學識還是行事,都不比別人差。”

劉徹仍然沒有說話,王太後震驚的道:“難道皇上還真的想讓竇嬰做丞相?他們竇家人欺負咱們娘倆還不夠麼皇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劉徹這才開口道:“母親,兒子想讓竇嬰來做丞相,無關什麼竇家不竇家的,更何況,竇嬰曾經被太皇太後逐出門籍,竇嬰和竇家的關係也不是十分親密,更何況,現在太皇太後已經不在了,竇家根本沒有以前的勢力,不需要顧忌他們什麼。”

“糊塗!”

王太後猛的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掃倒,喝道:“皇上,竇嬰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那陳阿嬌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他竇嬰有什麼好?在你還不是太子的時候,這幫人幫你了麼?皇上不要忘記,他們竇家的人都是怎麼樣欺善怕惡的!”

劉徹一時被她哽住了,竇嬰確實並不是忠於劉徹的,在劉徹年幼的時候,竇嬰也沒有向著他的表現,畢竟他隻是景帝眾多皇子中的一個,還不是全都靠王太後自己籌謀,劉徹確實感激王太後,如果沒有王太後,自己根本做不了一國之君。

隻是,無論竇嬰姓不姓竇,他都是一個忠臣,從不忠於單一的皇帝,而是忠於大漢,這是讓劉徹最為佩服的。

王太後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她的後半輩子就指望著劉徹這個皇帝,不可能跟自己的兒子撕破臉皮去,放柔了聲音,道:“彘兒,他是你的親舅舅啊!你登基的時候,他是怎麼樣幫你的,他們竇家就可以掌控整個內閣,娘現在隻要一個丞相的位置,娘從來沒跟你要過一次東西,難道唯一這一次,你就要狠心拒絕娘麼?”

劉徹實在聽不下去了,終於開口道:“兒子不敢不聽娘的,一切都聽娘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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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了,也不等王太後反應,就突然轉身,大步走出了東宮,上了車,一刻也不停歇的往承明殿去了。

眾臣在承明殿等了很久,終於看見皇上的車駕過來了,劉徹從車裏下來,眾人行禮,劉徹徑直走進去,眾人才起身,有內侍通報上朝的大臣名單,眾人進去再行禮,之後才分別跪坐兩邊。

劉徹臉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快,似乎剛才在東宮的事情就不曾發生一樣。

劉徹道:“看看朕都帶了什麼奏章來。”

他一說話,李延年趕緊讓人將劉徹帶來的竹簡呈上來,劉徹隨手翻了翻,拿出一卷來,也不展開,就拿竹簡點著桌案,道:“地方豪強霸占田產,百姓怨聲載道,丞相……”

許昌聽劉徹突然點了自己,整個人一顫,頓時有些心驚,趕忙起身走到殿中見,跪下來,道:“卑臣在。”

“地方豪強欺壓百姓,這件事你知道麼?”

“卑臣……”許昌有些遲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回答不知道,似乎有些玩忽職守,但是他確實沒接到過這樣的奏章,隻好硬著頭皮道:“卑臣……知道。”

“好啊。”劉徹突然將竹簡摔在桌案上,嚇得許昌一顫,差點撲倒在大殿上,劉徹冷笑道:“你知道,你知道為何朕從沒見過你給朕上書,為何你從來沒拿出一個解決的方案給朕,你組織內閣商議這件事了麼?你身為一個丞相,都在做什麼!”

許昌一聽,心頓時涼的透了,趕緊磕頭道:“卑臣死罪!卑臣死罪!皇上開恩啊……”

劉徹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道:“死罪到不至於……衛尉何在?”

殿門口的衛尉趕緊大步走進來,道:“卑將在!”

劉徹連看也不看許昌一眼,道:“摘下官帽,退去官服,交出丞相印,帶走。”

許昌愣了良久,田蚡看在眼裏,心裏麵痛快極了,見許昌拖延時間,突然站出來喝道:“罪臣許昌,還不謝皇上?”

許昌仍舊沒說話,隻是哆哆嗦嗦的退下官帽,顫巍巍的站起來,劉徹看不下去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揮手又道了一次道:“帶走。”

衛尉趕緊押了許昌,出了大殿。

太尉和禦史大夫都是竇家的人,紛紛摸了摸額頭上的涼汗,似乎呼吸都不順暢了。

劉徹見許昌走了,目光轉向田蚡,笑了一聲,道:“武安侯,朕讓你出列了麼?”

“這……”田蚡沒想到劉徹會忽然刁難自己,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劉徹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回答朕!朕有說過,讓、你、出、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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