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想要把金籠子拿走,但是那些一直放在桌案上的金架子和金籠子卻不見了。

他環視了一下,正好看見一個抱著東西的婦人從裏麵轉出來,不是王太後還能是誰。

王太後看見嬴政也有些驚訝,隨即笑了一下,將手裏抱著的東西放在桌案上,她雖然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但臉上並沒有什麼傷心,有的隻是遮不住的得意。

任誰忍了這麼多年,也會在這個時候得意或者開心。

王太後拍了拍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在鳳坐上坐下來,這才慢條斯理的率先開口道:“我啊,先來這邊兒看看,畢竟馬上要搬進來了,熟悉熟悉,對不對。”

嬴政不動聲色的給她行了禮,王太後又道:“阿嬌你怎麼會來這裏?”

嬴政回話道:“太皇太後臨終前托付我照顧蟲鳥,所以過來拿回去。”

“蟲鳥?那些沒完沒了吵人清淨的蟲?已經叫我給扔了,鳥啊留著一對兒呢,在那掛著,你要是晚來一步,我也給扔了。我眼睛也不瞎,不喜歡這些個東西,你趕緊拿走罷。”

嬴政瞧她的樣子,忍不住心中冷笑了一聲,王太後這麼多年都忍了,從一個已經生育過一個女兒的歌女入宮,到今天太後的地位,說明她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不但有心機,還是個心機超群的女人,但是她不知道惜福。

隻能受苦享不了富貴,一旦得勢,立馬露出一副刻薄的嘴臉,這並不是一個聰明人該做的事情。

嬴政沒有再和王太後說下去的意思,拿了鳥籠子,和王太後道了乏,就出來東宮去。

衛青通知各位大臣廷議,但是因為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建章監,根本不是什麼將軍,所以沒能參加。

衛青退到外麵,正好看到進去給皇上倒水的衛子夫,衛子夫出來之後,將衛青拉到一邊兒,壓低了聲音道:“這次廷議是要打匈奴人?”

衛青回她道:“還不一定呢,皇上要聽聽眾位大臣的意見,才能做決定。”

衛子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弟弟,你怎麼能這麼傻呢。皇上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麼,匈奴人殺了公主,太皇太後已經沒了,一切都是皇上說了算,這一次哪個大臣敢反對皇上打匈奴?你不是一向想要上陣殺敵的麼,你從小抱負就那麼大,這可是個出人頭地的絕好機會,姐姐在宮裏處處忍讓,處處低聲下氣,不都是為了你能出人頭地麼!為何這個時候你不進去一起廷議?難道是皇上不夠看重你?”

衛青道:“不是弟弟不想進去,隻不過廷議也沒有讓建章衛進去的道理,我隻是個侍衛,那裏麵都是三公九卿的大臣,不管皇上提拔不提拔我,都要守本分,若是皇上提拔,那是我的福氣,不提拔的話,那就不該我的。”

衛子夫搖頭道:“真是朽木,你不去爭取,將軍的位置會有人拱手讓你來做麼?弟弟,你要知道,在這個宮裏,你不去爭取,別人就會害你,踏著你往上爬,你要知道啊!”

衛青並不是不知道這些,道:“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我會小心的,姐姐你沒事就快走罷,讓人看到了不成體統。”

衛子夫沒辦法,隻好走開了。

劉徹坐在龍座上,看著下麵的大臣們,道:“在這裏的,都是大漢的棟梁之臣,想必你們也聽說了,匈奴人把和親的公主給殺了,這是對大漢的侮辱!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什麼和平相處,反而是大漢,一次又一次的對匈奴人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殿上大臣不少,但是根本沒一個人敢吭聲的,第一是匈奴人確實很囂張,殺了公主,這意味著挑釁,畢竟馬上就要開春,匈奴的戰馬可以吃飽上膘,立刻就能開始打仗,他們已經拖延夠了時間,再加上邊關最近經常被匈奴人燒殺搶掠,想必匈奴人是在三番兩次的試探劉徹的底線,也或許是有備而來,所以才如此囂張。

第二個原因是,太皇太後已經沒了,現在這個漢朝就是他劉徹的天下,劉徹說“打”,有人敢說一個“不”字,立刻就會變成皇帝立威的刀下亡魂。

能來廷議的必定都是重臣,爬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誰願意一兩句話斷送了自己的官位,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自己家族的性命。

劉徹冷笑了一聲,道:“怎麼都不說話了?誰來說說看啊?你們之前不是說的很好麼,說什麼隻要送公主和親,就能維持和平,何樂而不為?現在呢,誰來說說?韓安國,你來,你之前不是一直主和的麼?”

韓安國被點了名字,站起來道:“匈奴人是厚甲,長久以來積威不斷,所以漢朝才委屈求和來確保邊城百姓的性命……”

他說到這裏,劉徹簡直想拍案站起來,讓侍衛直接把他推出去斬了。

但是卻沒想到韓安國竟然還有後話,道:“但是眼下的境況,卻讓卑臣也改變了意見……卑臣的意思是打,但就像卑臣之前說的,匈奴人是一塊厚甲,如果不能一擊穿透,會折損漢軍的氣勢,往後想再打就難了。”

劉徹聽罷了,終於臉上有些笑意,道:“算你還說了句朕愛聽的話。”

韓安國道:“卑臣並非撿皇上愛聽的而說,隻是撿自己問心無愧的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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