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先去拜會,但是一定一定要來武安侯府上走一趟,這樣才是禮數。”

田蚡笑著拱手道:“淮南王太抬愛了。”

劉遷肚子裏本沒有這麼多墨水去誇人,都是事先淮南王讓人帶來的密函,上麵寫著如何去誇,如何去說,讓劉遷反複背下來,劉遷雖看著頭疼,但也不敢忤逆父王的意思。

劉遷繼續道:“父王還說了,這京城裏,若論資曆,武安侯不一定是最老的,但是若論智謀和建樹,武安侯要是自謙說第二,怕是沒人再敢伸頭說第一。”

田蚡笑著搖手道:“不敢當,不敢當。”

他說罷了,打斷了劉遷的話頭,沒讓他再說下去,田蚡是靠著王太後的關係才在朝中漸漸立足的,若是沒點看人的本事,如何能爬的這麼快,他就是溜須拍馬看人臉色上來的,劉遷這點小伎倆,田蚡還是能一眼看穿的。

田蚡道:“啊呀我說,淮南王太子就別給田某灌米幻湯了,我又不是什麼愛聽奉承話兒的人,咱皇上,年輕氣盛,才是愛聽奉承話兒的人呢。”

劉遷一聽他不著道,心下有點著急,田蚡順著寬袖,已經沒了方才那樣親和,道:“行了,你有什麼話,直說罷。”

劉遷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冷淡下來,終歸他淮南王太子是嬌生慣養大的,並沒有田蚡這樣重的心機。

劉遷一咬牙,幹脆直接道:“既然武安侯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說了……我這次來,是專門受了家父之托……共舉大事!”

田蚡其實早有預料,淮南王是什麼安分的人?就在太皇太後和皇上關係僵持的當口,獻什麼淮南王書,已經看得出來其心昭然。

說實話,田蚡這次被罷官,有些心灰意冷,他不是對自己的前途心灰意冷,而是對皇上和太皇太後心灰意冷,老太太比誰都精明,不吃田蚡這一套,即使田蚡告了密,老太太依舊罷他的官,而在田蚡心裏,皇上劉徹才十七歲,是個半大的毛孩子,毛孩子還想要動刀動槍的攻打匈奴,結果連朝廷都沒管好。

並不是田蚡有多大的抱負,而是田蚡覺得,從劉徹和太皇太後身上,他都得不到好處,如今淮南王太子來找他,淮南王無論從資曆,還是從駐兵來看,都是最有可能和朝廷抗衡的唯一人選。

田蚡本有心和淮南王劉安結盟,來個裏應外合,但是他需要借坡才好下驢,抬著架子,劉安才知道他武安侯是多難請到的高人,身價才不同尋常。

還有那麼一點,就是田蚡好色,覺得淮南王想依仗自己,貢獻個兒子又怎麼樣,也不是真的要多專情,他想玩玩的時候,能召之即來,就可以了。

所以這時候,田蚡聽他說“共舉大事”四個字,當下“乓”的一拍案,喝道:“大膽淮南王太子!你要造反麼!”

劉遷沒想到田蚡忽然翻臉,當下嚇得腿軟,差一點就要從坐到跪,突然反應過來不是這麼回事,自己姓劉,是內戚,武安侯就是長輩,他也是外戚,比自己矮了不止一頭。

劉遷平複好被嚇著的心情,幹笑道:“武安侯,這是何出此言呢。”

田蚡冷笑道:“我是皇帝的舅舅,哪個舅舅,會不待見自己的侄兒?更何況這個侄兒是天子……不是我不想幫你,隻不過……你說能有什麼好處麼?”

劉遷聽他開價,也放心了不少,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田蚡,田蚡接過來,還順道摸了劉遷的手兩下。

劉遷一抖,嫌惡的不知所以,但還是勉強笑著,道:“此中是父王親筆所書,請武安侯過目。”

田蚡占了便宜,這才打開匣子,拿出裏麵的小竹簡,上麵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寫了很多,田蚡看著自然心動。

淮南王說了,武安侯若是肯結盟,那麼等到清君側之後,他就是一等功臣,但是若武安侯隻想屈居一個皇帝的舅舅,繼續被竇家打壓,也沒什麼不可以。

田蚡是心動的,但是也很貪心,把竹簡隨意的一扔,笑道:“開價我很喜歡,隻是……這上麵全是淮南王的開價,不知太子有沒有什麼價,要和我談談呢?”

劉遷已經忍道了頭,按捺著不發火,道:“方才我帶來的人,就是我的誠意,難道武安侯還沒體會到麼?”

田蚡也不著急,道:“這是大事兒啊,容我先想想。”

劉遷還要說話,田蚡已經長身站了起來,朗聲道:“送客。”

劉遷當下隻是瞪了田蚡一眼,就甩袖子出了府門,馬車裏謀士問劉遷情況怎麼樣。

劉遷隻是不愉快的道:“田蚡是個勢利小人,貪得無厭,根本不足與他謀大事!”

謀士道:“太子有所不知,就因為是勢利小人,才好利用,若真是無欲無求之人,那要如何拉攏?”

田蚡等劉遷走了,才站起來,也有些坐不住,叫來下人備馬,準備進宮去見王太後。

田蚡將劉遷送來的歌女李妍一並帶上,往宮中去。

王太後這些日子心情不順,一來是她王家本身就隻有田蚡這個勢力,現在被太皇太後罷免了,雖然一道罷免的還有竇嬰,但仍然不快。二來皇上天天往椒房殿去,陳阿嬌已經獨寵後宮,其他人皇帝根本連看也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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