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朱氏一向對她不敬,隻知討好著月氏,月氏心頭清楚,卻故意為之,這些年來她性格越來越放肆,蘇秉誠不由反省,是不是自己當初那樣對她,確實是錯了?
有些人就是賤皮子,人家對她好了,她偏偏是不樂意的,若是人家對她差一些,她說不定反倒顛顛的貼上來,聽話柔順得多。自己隻得月氏一個妻室,從未納旁的,兒子也隻得蘇青河一個,月氏就是太閑了,後院沒有婆婆壓她,讓她立規矩,她便一天到晚的讓華氏立。後院沒有女人庶子給她添堵,她就偏偏多多給兒子送些女人過去,多生些庶女出來讓華氏熬心,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做了,若是華氏不能生便罷,可她進門便生了兩個兒子,這已經是為蘇家立了大功,月氏自個兒都隻生了一個獨生子的人,卻偏偏嫌棄人家生的兒子太少了,借口開枝散葉的機會塞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女人過去,使得蘇秉誠名聲嚴謹一世,可惜最後兒子卻因為房事關係,落了個好色名頭,這些月氏知道不知道,還是說她心中明白,卻偏偏為了要跟華氏鬥氣,不顧兒子名聲與感受,不顧蘇家的體麵,故意如此的?
越想,蘇秉誠越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裏也跟著涼了下來,見月氏焦急跟自己解釋,突然之間就覺得索然無味。他忍了這樣些年,是真累了,當初若是娶的一個普通寒門女子,能斷文識字一些,夫妻感情融洽,也好過自己疲憊大半生,臨到老了兒孫都有了,卻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白過了。月氏跟元老相公之間有什麼瓜葛,說實話,蘇秉誠心裏梗著是有些不舒服,沒哪個男人會不在意這方麵的事情,但因元老相公已經過世,死者為尊,再加上蘇秉誠對他又極為尊敬,因此自然不可能這會兒對他心懷怨恨,唯一有的不爽快便發作到了月氏身上。
“你也不要再說了!”蘇秉誠一把將自己的袖子從月氏手裏慢慢一點一點的拖了出來,語氣淡然,雖然看起來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但神態間卻多了幾絲疏遠與冷淡:“事情過去了,我也不想扯這些陳年往事,使小輩們笑話,往後隻要你安份守已一些,過去的事我也既往不咎,隻是往後你老了,就該自個兒呆在院子中,不要外出,外頭的事,若是青河媳婦自請求去,你也自個兒再想想,若是一心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了。”蘇秉誠說到這兒,月氏雖然還有些不滿,但聽到華氏要被休,卻是不由自主的咧嘴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她今兒實在是恨蘇麗言母女的緊了,剛剛潑那樣一盆汙水便是為了逼得華氏在蘇家無處容身,甚至無法再活下去,如今一見目的達成,哪裏又有不歡喜,再加上蘇麗言又潑了她一盆更大更髒的汙水,這會兒她自個兒尚且恨得咬牙,見華氏倒黴,心中甭提有多得意了!月氏看了伏在蘇麗言懷中,臉色慘白得近乎透明的華氏一眼,心裏說不出的得意與歡喜,拐了嘴角笑著,表情不屑,連帶著看蘇麗言的目光中都帶了痛恨鄙夷與得意。
隻是誰也沒料到,他得意了沒過多少時間,那頭蘇秉誠卻像是下了決心一般,歎了口氣:“今日鬧到這般,海哥兒媳婦也被休了,屋中沒個主事的婦人也不成話,待世道一平穩下來,我會重新聘平妻進門,再照顧蘇家!”月氏得意的臉色登時間便僵在了臉上,整個人像是登時被雷劈過一般,張著嘴,吃驚的有些回不過神來,隻下意識道:“你說什麼?”
蘇秉誠看也沒看月氏一眼,隻是衝兒子點了點頭。蘇青河臉色灰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今日的事情在他看來如同一場鬧劇一般,先是月氏稱華氏偷人不守婦道,接著又暴出月氏當年恐怕與元老相公有染,最後更暴出自己老爹一把年紀要納妾的傳聞來。如果說蘇秉誠要納妾,而且是被他稱為平妻的,證明新娶進門的婦人身份地位就算是不比月氏,可也不會比她低到哪兒去,以前家中除了父母之外隻得自己一人,可往後除了見父母外,見著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他還要行禮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