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她剛起身不久,正泛著愁。便有人送了厚襖子過來,說是夫人怕她兒子凍著,先拿了華氏替元千秋做大的衣裳過來讓柳家小郎君先穿著。
這個舉動頓時令兩夫妻險些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周氏便趁著丈夫讓自己帶了外院士兵們的感激一塊兒過來與蘇麗言謝了恩,最後千恩萬謝不下之後才退了出去。
元家之中下人們做得快。如今眼見著天氣陡然就冷了下來,若是手腳快上一些,外院的做好了還能給自己做上兩聲衣裳,正好穿著可以過年,再加上賞錢等刺激之下,人人動作都非快。還不到半日功夫,蘇麗言與元千秋房裏的衣裳被套等物便是被送了過來。蘇麗言的院子是在春季初搬進來時便整理過的,這會兒隻消生上碳火便是。因此到晌午之後屋裏便是暖洋洋了起來,就算將窗戶撐開一半,屋裏也是熱呼呼的,總算沒有上午時那種冰天雪的地感覺,窗邊的軟榻元喜等人本來是說要搬走的。誰料蘇麗言不讓,說是在窗邊光線好。而且也通氣,元喜是怕她病的,但奈不住蘇麗言堅持,也就隻有將軟榻依舊放在窗邊,不過上頭卻是鋪上了厚厚的被子等物,躺上去舒適又暖和。
窗戶被支開了一半,雖然元喜等人怕她被吹涼,但蘇麗言卻知道屋裏是燒了地龍若是窗戶緊閉著恐怕要中毒,因此讓人將窗子支了一半起來,總算屋裏透氣了些,雖然這樣躺在榻邊有些涼,不過好歹身上有被子搭著,屋裏又生了碳火,總歸也冷不到哪兒去,反倒既能感受到這股冬天的氣息,又不會被凍著,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元千秋這會兒年紀小,還沒單獨分院子,反正這家裏就蘇麗言最大,她就是肆意一些也沒人敢說她嘴,因此兒子就養在她院裏隔壁房間裏,這會兒也是早已布置妥當了。
主院裏溫暖如春,就連客居在這兒的祝蘇兩家也是早已布置妥當,而另一邊院子裏李氏卻是冷得跳腳,麵色鐵青。這會兒天寒地凍的,她冷得受不住了,便讓身邊的人去要碳火,誰料人家說碳火不夠用,要給小郎君留著的。李氏一聽這話,險些鼻子都氣歪了,她對蘇麗言明正言順隻顧自己不管大家的行為氣得說不出話來,可偏偏如今元家之中人人都說她好,李氏這會兒連想死的心都有了,聽到帶了消息回來的婆子這樣一說,便砸了兩個茶杯,怒聲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這會兒是體會到了苦楚,以前原來蘇麗言隻是沒拿捏過她而已,如今一旦拿捏她,使了銀子也取不到碳,李氏冷得鼻涕不住往下流,一會兒便是忍不住拿帕子擦上一下,沒多久鼻頭便已經紅腫脫皮,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越擦一回越是疼得厲害,李氏心中眼淚花花,越發堅定了要等元鳳卿回來早些便與他同房的心,否則像她這樣沒寵的,底下的人日子都過得比她還好。李氏心中淒楚無比,卻是強打起精神來:“總歸天氣冷了,你們先去夫人那兒問問,說我冷得厲害,讓人先給我送些碳和衣被等物過來。”
下頭的婆子凍得跺了跺腳,麵色青白眼裏帶著鄙夷之色看了她一眼,至今不想著服軟還想著要東西,會給她才怪!元家之中人人都看不起李氏,她至今還不明白麼,縱然是她死了,恐怕潯陽王府也不會為她出頭,而最多不過是另送一個姑娘過來而已,自己跟了她這個主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元家之中的下人夫人已經發話了,說是一人製兩身新棉衣,而自己等人卻是李氏身邊的,夫人隻說她不好手伸得太長,隻讓李氏賞,可如今看來,結果如何已經是肯定的了。
今年恐怕少不得跟在李氏身邊的人都得穿舊衣裳過年了,卻見人家穿著暖和的新衣裳。又拿著賞賜,心裏頭的滋味兒也唯有眾人自個兒才明了。李氏喝完一句話,半晌之後才有人答應,又是令她氣得身子顫唞,不過也知道下頭的人心裏有怨氣,可她又不能說出賞下頭的人衣裳等物的話來,畢竟她當初出潯陽王府之時,雖然有嫁妝,但卻並不多,潯陽王女兒不少。當時又是在旱災的正當口,府裏的東西精貴的,哪裏舍得她帶走?嫡母給她的不過是些尋常物什。看起來裝了滿滿幾箱子,不過卻都是不值錢的東西,而當時天氣熱,為了輕裝簡便上路,她哪裏又會想著多些冬天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