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兒先用銀針刺激止血點,隨之用藥粉覆蓋在傷口之上,灌下濃褐色的湯藥,握著雪色的綢子帕一點點仔細的擦拭人額頭的細汗和嘴邊的汙漬。原本的撚金銀絲線滑絲錦被已經成了血色,蘇淺兒握緊著他的手。呢喃著:“上官奕,你要撐下去啊。說好的陪我煙花三月下揚州呢?你看,我今日穿的你選的男裝,十分好看呢。真的……”
平靜的麵容依舊如先前一樣,隻是他的身體越來越冷。忽然,丫鬟一聲驚呼,蘇淺兒抬眼看去。原本喝藥的藥被大口大口的湧出來。
“滾……滾!滾出去!”神色方方平靜的王妃又瞬間如同發瘋一樣的將所有人趕出門外,嘎達一聲,房門從裏麵被合上。蘇淺兒望著床上的上官奕,突然之間彎眸笑著,長長的睫毛在燭火的映襯下有著一小片的陰影,眨動的眼睛移到藥箱之上。
將藥箱內東西全部倒出,反方向放置,輕輕的敲擊三下,有一個暗扣彈出。取下腰間的小荷包,從中掏出一個小鑰匙,正正地插進暗扣之中。啪嗒一聲,一個夾層彈出。
蘇淺兒看著青布上不時地有著一個又一個小突起,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還好,你們活著。”
眾人隻知藥王穀的活神仙是個神醫,可起死人、肉白骨。卻不知曉這藥王穀的神醫之妻那才是真真正正地起死人、肉白骨,隻是當年柳心夢貪玩,除卻熟識百草藥性,日常行醫治病,但碰到奇難雜症,她隻可說試試,卻不敢肯定。但是柳心夢跟著神醫之妻,也就是她的師母,將師母的巫蠱之術學了個精通。
師母出去南疆大族所供奉的巫女支係,南疆的巫蠱向來隻有聖巫女才可學習,且每代隻傳一個人,師母隻是巫女的支係並不具有被選中聖巫女的資格,但是確實日常配合聖巫女聯係的侍女。
年幼的師母在那時有著不同常人的天賦,聖巫女學不會的東西她一邊就能學會,終於有一天,她的天賦被人發現,眾人皆說她偷習巫術,一定要燒死她不可。師母後來經過重重的磨難總算逃出南疆,並在路上遇見了師父。
師母的巫蠱之術,即可救人也可殺人,隻是後來被有心人利用,都覺得這是巫術,都是還認得。
蘇淺兒掀開青布,小心翼翼的取出繭來。此物跟蠶繭極其相像,但是比蠶繭大很多。蘇淺兒兩手捧著也沒有裹著蟲繭,緩緩的挪到床邊,將上官奕的手調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將蟲繭的一段對著他手上的傷口,蟲繭突然發生變化,緊閉的繭口緩緩的像是絲線一般的散落在地,一直白色的像是毛毛蟲的巨型蟲子爬了出來,蟲子晃動著兩條嘴邊的吸管,將其中一條試探著插進上官奕的傷口之中。
蘇淺兒看著緩緩進入的吸管,緊閉的眉頭漸漸放鬆,轉身從桌子上取出一個刀子,對著手背狠狠劃下,當刀尖劃破皮膚的時候,禁不住的悶哼一聲,移動著左臂放到蟲子另一根吸管的下麵。
不拘小節的坐在床邊的地上,右手直鄂,望著這個睡著的時候像是個孩子一般安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