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你自己收著吧。”
周遊此時已經不想再同巫幺多分辯什麼,他麵無表情的將手裏藥瓶遞回去:“我去見宗主。”
巫幺並沒有接下這極其珍貴的白檀木藥瓶,隻微微歪頭,皺眉像是斟酌著要說。
望著他頂著小孩的殼子,周遊目光又像是透過巫幺,看到了其他。
“之前在特殊處,是你喚醒了宗主是不是?”
黑袍瞎子既然要用滅世蓮台殺自己,那麼當時說方天畫戟的,又有能力救人的,便隻剩下宗主,周遊其實在恍恍惚惚中,意識到巫幺和故魂說話時,就已經猜到。
能夠將故魂從方天畫戟裏麵喚醒,隻有他送入其中的人,而比起其他沒有露麵,眼前直接跟宗主交流的巫幺是最可能人選。
“自從百年多前,焚天劍二次折斷失蹤,到在魔都我與宗主初見,有些事情,便已經注定,巫幺,你能不能接受我不知道,但是,”周遊說到這兒,雙眼慢慢有了焦點。
他微微挑起嘴角,看上去甚至帶了點兒奕奕的神采,道:“從來都是人定勝天,我不會,也不能讓宗主出事。”
被周遊最後一句話裏麵夾裹的認真、篤定所震懾,巫幺瞪大眼睛,等到反應過來時,眼前已經沒有了周遊的身影。
“周遊?”
其實不需要神識去探查,對於宗主在什麼地方,周遊冥冥之中像是能夠知道一般。
就如他在特殊處門口與黑袍瞎子對戰時,即便沒有看到故魂,隻聽那幾乎被打鬥聲掩蓋的聲音,也能夠知道是她一般。
可此時推開門,聽著如風過林水過石的聲音主人開口,周遊第一眼就發現了宗主的不對。
“你的頭發白了。”
此時病床上半坐起身的宗主,滿頭青絲如雪,與她毫無血色的麵容,竟然讓周遊看著時,生出幾分不知道哪個更白的疑惑來。
可比起宗主的白發,周遊站在門口,更無法接受的是她語氣中最初的那份不肯定。
或者應該說,故魂在剛剛問出“周遊”兩個字的時候,更多的是猜測。
但明明他便已經站在門口,抬眼可見……可見?想到這兒,周遊快步走到宗主的病床前。
“你沒有將……”宗主的話未曾說完,周遊便已經搭上她的脈。
對於周遊把脈的行為,垂下眼眸的故魂並沒有拒絕。
沒有拒絕,因為無需拒絕。
活死人是沒有脈象的……
直到此時,周遊才知道,宗主曾經為了隱瞞自己,布置下多少假象,所謂方天畫戟蘊養神魂,又是怎麼給自己畫了個大餅。
“你看不見了?”
雖然宗主的表現一如往常,可是周遊還是能夠從她麵上看出些許不同來。
或者應該說,之前在恍恍惚惚的最初,聽到宗主與巫幺對話時,他感覺到的那一抹不對勁,似乎就是來自於她視線焦距處。
既然無法給借用趙梓安身體,以活死人狀態寄居神魂的宗主把脈,周遊便在床邊坐下,閉上眼,換了一種檢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