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8 信任(1 / 2)

第一卷 78 信任

和巽遠說了這段時間叫他如何和洛默言協商生意,包括福運樓種種事宜,慧君見巽遠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心裏一暖。

“不用擔心我……我要說我沒事了,你相信嗎?”

巽遠猶豫了下搖了搖頭,慧君的臉色並不好,歪斜在靠枕上,看上去就是有氣無力,在他的印象中慧君向來都是顧忌著形象,隻要能撐著就不會在人麵前流露出這種虛弱。其實事實也是如此,不過慧君臉色不好,有氣無力是因為正月十五那天凍得的染上了風寒,如今才好,絕不是因為遭遇了那件不好的事。

慧君哼了聲帶著嘲諷地道。

“那件事又不是我的錯,我為何要為難自己!過去了便過去了,難道說,我這輩子還每時每刻都要暗自神傷,哭天抹淚不成?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巽遠微微笑了,這話也隻有慧君能說出來。

“你這麼想就對了。”

“我當然是這麼想的,我倒是擔心你。我聽我爹說,你被退親了?”

巽遠怔了下,點了點頭,神情有些黯然,不過還算平靜。

“年前的事。就是你姐在福運樓宴請那天,我去找你,可看到那麼多人,你好像又有心事就沒說,去莊子住了兩天……我也想通了,人都是攀高枝的,沒有高枝湊合湊合也就算了,可有了高枝當然就不能湊合了,換做我也是一樣的。”

“雖說富貴人之所欲,可這樣赤 裸地所求還是叫人不恥!退親正好。說實話,你善思明辨,襟懷豁達,沉穩柔和,那家還真不配!我若是女子,定要娶你為夫!”慧君一本正經地道。

巽遠微微錯愕了下,搖了搖頭。

“沒落門第,凡夫俗子,你可不要打趣我了!”

“絕無戲言,剛才我爹還說了呢,要是我再有個姐姐便馬上定下你。”

巽遠淡淡一笑,知道慧君是在安慰他,並不當真,別說慧君沒有姐姐,即使有,這些話也是說說而已,自己的家自己知道,看似頂了個世家的風光名頭,其實早已外強中幹,當初給自己定了那一家不就是想借用自己是嫡子的身份換取助力嗎,如今對方退親了,怕是母親給自己選親的門第會越來越高,可這對自己絕非是好事,因為門第越高以他的出身也隻有庶女、或者侍郎可以選擇,想要嫡女,又要做正夫是不可能的了。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不管是庶女還是侍郎日子都很難過,父親去世後他一直謹慎小心地過每一天,那樣的日子叫他疲憊不堪,本想著出嫁後他身為正夫日子應該會寬鬆些,可現在又沒了著落。

隻是這是家醜,也不好和慧君說。

“巽遠,你也不用煩惱,這樣的人家不值得費心!”

兩人說著話,這時慧君跟前的貼身侍兒進來低聲說曹慕容來了,要見慧君。

慧君聞言愣了愣,以往都是父親把人攔了,怎麼今天,看向侍兒,侍兒縮著頭小聲把其氏的話交代了一遍。

“不見,怎麼回複會說嗎?”慧君語氣有些冷。

侍兒微微一顫,連連點頭。

“我就說,公子不舒服,巽公子正陪著說話。”直到慧君點頭了,才忙退下去。

巽遠看著慧君欲言又止,慧君剛想解釋了幾句,那個侍兒又回來了。

“公子,表小姐說,過些日子要回安城了……”

慧君不耐煩地道。

“叫她安心讀書,我等她高中!”

“是!”

“等等!”慧君叫住要下去的侍兒,沉思了下又道,“你這樣跟表小姐說,親事一事還是等表小姐高中之後再提,我這段時間誰也不想見,叫她安心讀書就是。去吧!”

侍兒去的這段時間誰也沒說話,過了不久那個侍兒回稟,慧君的話帶到,曹慕容走了,給慧君留下一個盒子。侍兒遞上盒子,打開,裏麵是幾樣點心:澄沙燒餅、蜜麻花、玫瑰餅、冰花酥、蝴蝶卷、豌豆黃,每一樣都是慧君愛吃的,每一樣又都是兩人小時候一起常吃的。

慧君唇角勾起一絲冷笑,還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就這麼好嗎,失去清白了還念念不忘?

“拿下去你們分了吃了吧,別叫人看見,也不要說這是表小姐送來的。”

“是。”在慧君身邊伺候久了的侍兒很快領會了慧君的意思,捧著盒子下去了。

“是不是很奇怪,人家在我這個時候都沒拋棄我,我不能說感激涕零,也要一副珍惜如命的態度?”慧君口氣帶著幾分譏諷。

巽遠笑了。

“你說話是越來越刻薄了。”

慧君沉默半晌,細細地摩挲著白瓷茶盅,低低緩緩地道。

“記得小時候隨我爹走親戚,見過一家所謂的‘讀書人家’,聽說祖上曾出過進士,這一代的獨女也是個秀才,因此這家人在當地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她家本來給獨女聘了鄰鎮一個教書先生家的公子為夫,還未成婚,這獨女便中了舉人,於是她父母便開始嫌棄那未過門的女婿配不上女兒了。後來不知怎的,那家公子被人發現給年方十歲的表妹做了一身新衣裳,她家便開始數落他不守禮儀規矩,隻是他家女兒的老師覺得主動退婚有失信義,名聲不好聽,她家便隻好改口說盡管對方不守禮,但自家還是守信的,讓女兒娶了他過門,人們無不稱讚。可惜好景不長,那新夫君進門一年,便陸陸續續有許多壞名聲傳出來,即便娘家人都為他抱屈,卻因他妻家名聲太好,不敢出頭,於是那新夫君沒兩年就被折騰死了。他死後那家獨女在人前表現得傷心不已,反倒還得了美名,第二年還續娶了一個美貌的富家公子,聽說就是衝著他家那‘守信、深情’的名聲去的。親戚的管事就在那新夫君娘家旁邊,管事的孩子帶我出去玩,親眼目睹了他向娘家人哭訴的情形,明明他在妻家被當成下人一樣天天做活,飯吃不飽,覺睡不好,稍稍有一丁點不樂意,就被罰去跪堂屋,病了也沒人請大夫來瞧,娘家人卻連替他說一句話都不敢,甚至不顧他哭訴,硬要催他回去。他妻子隻知道每日出門吃喝玩樂,在家就跟侍兒亂搞,功課都顧不上了,他略勸一勸,巴掌拳頭都要上身,因傷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故而外人都不知道,妻家還要在外人麵前說他如何不孝不恭。隻可惜他口中的妻家,與鄉人心中‘名門大戶’、‘道德門風’的形象差得太遠了,沒人肯相信,甚至在他死後,妻家所在鎮上的人還要說他‘沒福氣’,‘如此不孝的夫君’配不上妻子如此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