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番,總算被送入洞房,蘇朝歌大概惡名在外,連宣小公子都隻敢小聲說了句“鬧洞房嘍”就收了聲止步於洞房外,隻兩個婆子丫環陪茱萸留在房中,蘇府挺大的,但在內院也還聽得到外麵的喧囂熱鬧,茱萸找借口轟出丫環婆子,從袖中拿出個小紙包,打開,裏麵就是聰明如她自備的點心,上一回和朱大成親也沒人搭理她,幾乎餓死,所以這次她有了經驗。
吃完,聽一聽外頭的熱鬧,大概一時半會蘇朝歌也不會回來的,茱萸扯下紅蓋頭,蘇朝歌也真是,權宜之計而已還要這樣鋪張,還累人,她真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宴席終於結束時月已西斜,送走一撥又一撥的客人,蘇朝歌便回了房,他覺得以茱萸的性格一定已經該吃的吃了該喝的喝了然後百無聊賴的睡下了。可一推門,卻見茱萸精神的側著身子半倚在床頭翻書,安安靜靜的,在昏黃的燈光下,像罩在一團暖光裏,舉手投足都帶著隱隱光暈。
聽到推門聲,茱萸扭頭看來,卻是沒有一絲害羞之意,還跟蘇朝歌說:“蘇大人,你這本書可以借我看看嗎?”
……
“看吧看吧,這房裏,包括我在內,你想看什麼都行。”仗著酒意,蘇朝歌故意歪扭了腳步走過去。
沒想到,茱萸姑娘還是一絲嬌羞也無,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蘇大人有什麼好看的,已經熟的不能再熟。”
蘇朝歌此時已“晃”到床邊,挨著茱萸坐下,將臉湊到茱萸麵前,衝她輕輕吐了口酒氣麵露邪惡問道:“你見的都是穿了衣服的我,沒穿衣服的你見過嗎?”
茱萸合上書起身:“蘇大人你酒上了頭,趕緊歇著吧,小心明天頭疼,我也去睡了。”
然後蘇朝歌就眼睜睜看著茱萸一身大紅喜服推門離開,走得那麼理所當然的,哦,對,她當然理所當然,他跟她說是權宜之計,她定然以為不過是做這一場大婚的假戲給別人看。
這個死丫頭對他當真一點點心動都沒有嗎?蘇朝歌跑到鏡前,仔細看自己的臉,多英俊的五官,茱萸是不是瞎啊!
無妨,反正她也跑不了了,想到這兒,蘇朝歌大人就爽快的脫去紅豔豔的衣服拉過被子躺倒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身,丫環笑盈盈的來伺候新人,一打眼卻嚇了一跳,那大紅的喜床上可不是隻有老爺一個?茱萸姑娘,不,夫人呢?衣服也不在鞋子也不在,竟然還能丟了不成?難道是給老爺煮早飯去了?或者去端熱水了?可剛才也沒見啊……
而這樣的情景在茱萸房中也正發生著,芳兒捧著受盡,像昨晚那般遲疑又擔憂的看著正洗臉的茱萸,良久小聲說道:“夫人,您昨晚是不是和大人不愉快?”
“沒啊,何出此言?”茱萸抽空看了她一眼。
“那你為什麼不和老爺住在新房?這要是傳出去會被人嚼舌根的!”芳兒說道。
嚼舌根?她連待字閨中姑娘的名聲都豁出去了還怕人嚼舌根?茱萸不置可否,看在芳兒眼裏卻認定是兩人大概鬧了口角——反正老爺和茱萸姑娘口角也不是一回兩回,過會兒就好了,因此,內院的丫環們集體認定蘇朝歌和茱萸是在鬧別扭,甚至連個勸和的都沒有。
新嫁娘原本三日要回門,茱萸知道自己無門可回也沒做這個計較,但蘇朝歌想了呀,跟茱萸說去她義兄家回門,仿佛商量好了似的,蘇朝歌剛剛講過鳳古就命人送來手書一封,邀請茱萸“回門”,在蘇朝歌的勸說下,茱萸梳起了小婦人發髻,戴上簪啊花兒的,臉上也被丫環按著塗抹了一番,又換上一套顏色大氣沉穩的衣裙,在蘇朝歌陪伴下前去風府。
茱萸怎麼想怎麼別扭。
鳳古先生若還是那個鳳古先生倒罷了,她也自在,可鳳古剛命人來提過親了呀,提親不成又不知怎麼成了她義兄,連晉王都知道了,坐在馬車裏她都在想一會兒用什麼表情麵對鳳古,但必定有一項少不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