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很想說:利用的又不是我啊,蘇大人。
“我弟弟就是因為卷入燕國的爭鬥和他的未婚妻子茉郡主一起被宣姬害死了。”
真是頭一回看蘇朝歌這麼可憐啊,難得驕傲得要上天的蘇大人也有怕的時候,還這樣做低伏小求她,茱萸並非硬心腸的人,何況也確實是蘇朝歌把她從宣府裏救出來的,否則現在應該已經成了宣墨箴的妾,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既他說是權宜之計,唉,權宜不權宜的吧,她這身體,看大夫的眼光好像也不大好用了,還了蘇朝歌的恩德也好——萬一將來她死了,還有蘇朝歌可以逢年過節給她燒紙。茱萸在心裏勸了自己好半天,艱難的點頭應了。
白圭見茱萸點頭,更覺剛才她是驚喜交加又害羞,立刻著人定下了娶親的日子,廣發請帖,量體裁衣,新房裏一應陳設由文嫿負責采買,蘇府裏忙的幾乎要翻天,茱萸就偶爾流流鼻血跟著看熱鬧,總有種事不關己的不真實感,有時心裏也有疑問,不過是權宜之計,怎麼還要這樣大費周章,衣服要做那麼多套首飾要買那麼多盒子?狐疑的看蘇朝歌,蘇朝歌便會下巴一抬,驕傲的說“就算是假蘇某也不能丟了麵子。”加上他一如既往的偶爾挑釁,茱萸也就信以為真了。
隻不過,眼看要到大禮之日,茱萸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從來沒有被登記在冊,她雖在燕國長大卻從沒有被官府登入戶籍,來到晉國也沒有路引,蘇朝歌在晉國好歹也算是個官了,他成親的話會沒有人去查他的新婚妻子的戶籍嗎?又想,也許蘇朝歌找人通融過了,最終不放心——若被發現,到時候倒黴的可是她這個沒有身份證明的人,被收沒為奴也是可能的,於是去問蘇朝歌,蘇朝歌告訴她,他已說服外公將她的名字放進白家的戶冊之中,從此,暫姓白。
白茱萸,好吧,總比劉茱萸好聽一點,暫且如此吧。
忙忙碌碌的到了大婚之日,茱萸雖是第二次穿喜服,也還是任人擺布,一直被蓋著蓋頭,跪天跪地跪白圭就要被送入洞房,下人卻來報晉王有賞,天大的恩賞,連茱萸這個“新娘子”也要到門口跪接,因蒙著蓋頭,又要急忙忙的走過去,實在不怎麼方便,就在茱萸暗自懊惱時,蘇朝歌遞過來一隻手,茱萸不想接吧,蘇朝歌就用強,一把抓過她的手緊緊攥住一同往門口走。
茱萸都聽到文嫿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跟芳兒說:老爺是真的疼姑娘呢。芳兒故意道:文嫿姐姐,還叫什麼姑娘,是夫人。
晉王派了個太監並一隊護衛,賞賜的東西也不過金銀玉石,就是那旨意讓茱萸很是訝異,太師風顧期的“義妹”?她何時認了鳳古做義兄她怎麼都不知道啊?
接完賞賜謝過恩,闔府人又潮水般退回,路上,茱萸偷偷將蓋頭掀起一點小聲問蘇朝歌:“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何止你,我也半點不知,明日我便去問。”蘇朝歌心裏冷哼,鳳古這個家夥這是存心故意要給他添堵,娶不到她也要公然扯上關係,早這樣想何必半路把個從未出過山的姑娘拋下?難道他鳳古先生竟艱難至不能護一個姑娘周全?就是做個丫環也好過她後來的遭遇,有多難?現在要來做好人,那他明日便厚著臉皮去大舅子府上占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