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瞪大了眼睛,看天降紅雨似的表情,被蘇朝歌毫不留情的趕出去了,丫環跑走的速度之快,蘇朝歌要喊她回來囑咐不許亂講都隻張了張嘴就隻覺一道風拂麵而過,不到午時,連茱萸都聽到丫環們“竊竊私語”說老爺臉紅了。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不能繼續待下去了,以免尷尬,反正蘇朝歌也找到鳳古先生了,茱萸雖不算急性子,但也打算第二天便跟蘇朝歌講,可蘇朝歌那家夥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文嫿說連蘇玉都帶走了,說有公務要到汾州去,世道亂,茱萸若出門要帶足夠的人手保護。
足夠的人手什麼的,茱萸見識了一次,不過是文嫿有了身孕,要去買些上好的柔軟布料為嬰孩兒準備衣服被子,茱萸久未出門便要跟著去,可是馬車出了巷口,她不經意掀簾看了眼,嗬,這丫環三五個家丁五七個,這陣仗,這是郡主縣主出巡吧?蘇朝歌擺明是怕她偷偷跑掉。
文嫿挑好布料,又去銀樓要挑一個小小的金項圈給孩子,茱萸從未進過銀樓,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精美首飾,看的讚歎不已,有一件放在琉璃盒子裏,一片片薄薄金葉攢起的玫瑰花,若非是金黃顏色,那生動的形態幾乎要讓人信以為真,茱萸多看了一會兒,正要挪步到旁邊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一看,撞她的是個渾身綾羅綢緞,頭上“金碧輝煌”的姑娘,姑娘略胖,一張臉如滿月般圓潤,紅唇如血,此刻她正斜睨茱萸,昂首挺胸,一副驕傲姿態,讓丫環喊來店家,拿這支玫瑰花簪給她試戴。
本來沒有茱萸的事,雖這姑娘沒道歉,但茱萸也打算挪步去尋文嫿,沒想到,剛走兩步就聽那姑娘和丫環用了大嗓門說道:“這金子最挑人了,若非富貴人戴,反倒把窮酸氣襯得更明顯。”
茱萸真心不想多事,仍舊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丫環卻跟了一句:“誰說不是呢,不過,有些人買不起,不過就是看看眼饞眼饞罷了。”
“店家,將這支花簪包好,我家小姐喜歡。”文嫿的聲音忽然傳來。
“文嫿姐姐……”
“小姐,老爺說小姐喜歡什麼便買,如今這世道,人多膚淺,隻認衣裳不認人的不在少數,不能讓小姐吃了這個虧。”文嫿說道,她的嘴和她的長相一樣,透著厲害。
店家一臉堆笑,等胖姑娘將花簪拿下來,胖姑娘卻冷冷一笑對店家說:“我要了,讓她們再挑別的吧。”
店家為難,兩頭都不好得罪,店家賠笑臉都要僵了,胖姑娘不肯讓,文嫿說是她們先要的,也不肯讓,茱萸根本就不想要這花簪,拉著文嫿要走,文嫿卻生了根似的,不達目的不罷休,正僵持間,一道溫柔女聲傳來:“店家,我前些天定製的玫瑰花簪送來了嗎?”
好嘛,又來一個,茱萸拉著文嫿掉頭要走,為了個首飾不值當混戰啊,雖說這兩個女人加一起也未必是她的對手,於是拖著文嫿要走,一轉頭卻見這溫柔女子旁邊站著一位熟人,鳳古,鳳古顯然也沒想到一直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影是茱萸,一見之下略微吃驚。
“茱萸?你病好了?”鳳古問道。
“嗯,好了。”茱萸一邊回答一邊打量鳳古和那女子,女子身形高挑,相貌清秀,渾身透著和文嫿一樣的利落,和鳳古先生這樣親密出行,是鳳古的夫人吧?
“你不要以為有了幫手我就把東西讓給出,這東西我要定了!”胖姑娘特別不合時宜的表明了態度。
茱萸見鳳古皺了皺眉,然後揮揮手,隻見大雨那日也跟在他身邊的黑衣侍衛立刻喊來店家出十倍之價買下花簪,胖姑娘當是有錢人,伸出兩根胖胖手指說“二十倍。”
鳳古眉頭皺的更深,看一眼難為的要哭的了店家說道:“去拿的你的房契,所有首飾作價,你的銀樓我買了。風岩,去辦。”
店家有了底氣,硬生生從胖姑娘頭上把花簪搶了來,恭恭敬敬捧給鳳古,鳳古拿著簪看了又看,一邊將之插到茱萸頭上一邊說道:“好歹你與我朝夕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就算近朱者赤也不該看上這麼俗氣的東西,暫且戴著吧,回頭讓人尋更好的送你玩。”
店裏沒了聲音,連氣哭的胖姑娘都收了聲,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鳳、風……先生,這,我……”鳳古先生,你這樣講話容易讓人誤會你知道嗎?
“走了。”鳳古就這麼霸氣的帶著侍衛和那姑娘,走了。
茱萸半晌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