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在沒有任何聲響的情況下確實無聊,茱萸靠著躺椅抱著暖暖的手爐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還做了一個和蘼蕪在神宮後山摘花撲蝶的夢,夢裏,蘼蕪的一顰一笑真實的仿佛伸手能觸碰到,嗯,真的碰到了,略微有些涼,蘼蕪的臉蛋不像以前那樣光滑細嫩,也許是離開神宮後曆經了風吹日曬的苦日子吧。
“你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扔地上!”
咦,好像是男人的聲音,茱萸半夢半醒的半睜開眼,隻見蘇朝歌的臉就在一手掌遠的地方,確切的說,就是他正抱著她往屋子裏走,一想到“抱著”這個詞,茱萸一個鯉魚打挺掙脫了蘇朝歌的懷抱,但因為剛醒渾身無力,撲通跌倒在地:“蘇、蘇大人……你,我……”
“嗬,死丫頭,你不會在懷疑蘇某的眼光吧?我告訴你,本公子眼光極高,而且從來不會葷素不忌。”蘇朝歌揚著下巴,很傲嬌。
“那就好,那就好。蘇大人你繼續保持。”茱萸站起來,細細拍打裙子,生怕弄髒或者擦破一點。
“一個姑娘家在哪兒都能睡得著,成什麼樣子?若有歹人呢?難道哪個都像本公子這樣品行高潔,不,像本公子這樣挑剔?若碰上不挑的呢?”蘇朝歌還是很有理的樣子。
“那不是因為在蘇大人您身邊嗎,放心啊。”
“算你說得有理。”蘇大人驕傲的回房去了。
茱萸算明白了,這個蘇大人就像一頭小毛驢,得順毛摸,還好,裙子沒髒沒破,茱萸也就安心跑回房睡了。
一覺醒來,大年初一,茱萸起來,赫然發現昨晚府中滿目喜慶的紅都撤下去了,茱萸奇怪啊,難道這晉國的年俗和別處還大不相同?隻過一個除夕就算?滿腹疑問想找人打聽,和文嫿一見麵就被她快步拖著回到房中,讓她趕緊換上素淡顏色,文嫿告訴她,晉王昨晚宴飲過度,加上年事已高,睡下之後就薨了,淩晨太子已下了鈞令,即日起一月之內晉國境內國喪,不許宴樂歌舞不許婚嫁。
呃,國君又死了啊……怎麼她到哪個國家哪裏就死國君!好像有莫名的詭異感。
於是,從大年初一到十五,晉都處在一片陰鬱緊張之中,晉王出殯那一天,漫天的白紙錢像雪一樣,茱萸在院子裏還撿到幾張,晉王出殯沒兩日,新王即位,晉都又一片喜慶,新君大張旗鼓給有功之臣加官進爵,其中最令晉都人矚目的便是太師大人風顧期。
茱萸不懂朝堂事,但這位風太師實在太過有名,據說他是做販糧販馬生意的戎狄人,高眉深目,最開始茱萸聽說他的眼睛是淺綠色的,後來變成了碧綠,後來變成菠菜綠,再後來變成了藍色、紅色,簡直是鬼怪一般了,也不知道這位風太師聽說之後會不會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還有一件,是聽蘇朝歌,確切的說,是聽宣墨箋說的,這個家夥正月十五來拜晚年,順便把二夫人給茱萸的一支金手鐲送來,他提起此事時對詹起的人品又進行了一番攻擊,因為詹起前腳把長孫女嫁給宣謹言,新君一即位就把二孫女送進了晉王後宮,被封了個什麼美人,讓宣墨箋翻白眼的是,若從詹起那裏論起,他爹,也就是宣謹言還要管侄子輩的晉王叫妹夫……茱萸笑眯眯的,哎呀,仗勢欺人的宣謹言大人這麼快就遭報應了,心情真好啊。
“茱萸姑娘,你是不是挺開心的?”宣墨箋忽然問道。
“講實話嗎?”茱萸問。
“那還是算了,免得我聽了不開心。”宣墨箋說道。
宣墨箋離開之後,蘇府的大門還沒關上,又有人送來了拜帖,這回來頭很大,正是那位蜚聲全城的太師風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