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浴,披好浴袍出來,翠環來為他篦頭發,一副欲言又止模樣,蘇朝歌冷冷打量她一眼:“說。”
“剛才表少爺在沐浴時茱萸姑娘來了。”翠環聲音很輕,雖然蘇朝歌相貌很好,但白家上下沒人不知道表少爺脾氣差的,尤其他現在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樣,翠環當然隻敢慢慢說,小聲說。
“看我沐浴了嗎?”蘇朝歌麵無表情問道。
翠環手裏的篦子差點落地,就說服侍表少爺不是輕鬆活計,誰都不來非讓她來,好想哭。
“沒,茱萸姑娘沒進來,就在門口給小茹塞了張紙,小茹不敢看,交給了奴婢,奴婢想,茱萸姑娘口不能言,是不是寫給您看的東西。”翠環斟酌著用詞說道。
“放那兒吧,我有時間會看。”蘇朝歌吩咐完就不做聲,閉目養神等著弄好頭發,翠環不敢催他看,雖然那位茱萸姑娘看起來也挺……可憐的,不知怎麼就在表少爺的虎口拔了毛。姑娘,自求多福吧。
蘇朝歌一覺醒來的時候院中已有鳥兒鳴叫,透過綠紗窗的晨光美極了,蘇朝歌起身,披衣下床,撩開簾子就見床邊小幾上放著一張折好的紙,哦,是茱萸寫給他的,這姑娘在燕國神宮被夙語教導了半年又跟隨鳳古學習了一段時日,不知道識了幾個字,帶著這點好奇,蘇朝歌打開紙,隻見上麵銅錢大小的字寫著:蘇大人,昨日是我不對,不該當著您外祖的麵如此失禮,請解開我的啞穴吧。
就隻學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而言,憑心而論,茱萸的字還算過關,誠意嘛好像也夠,可是解開她啞穴?他再考慮一下,正一下下折那紙,透過紗簾隻見茱萸從東廂裏端著水盆出來,院門口,幾個婆子正好送來幾桶水放在那裏,茱萸就放下盆,提了一桶運進來,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才把水都提進來,然後舀了水端回去了。
這家夥力氣還真大,平日裏兩個丫環抬一桶水都喊重,她一個走來走去就都弄好了!還是有點用處,剛對茱萸印象好點,隻聽外麵負責用水的丫環跑去跟出來倒水的茱萸說:茱萸姑娘,你又把水都提進來了,真是謝謝你。
茱萸說:謝什麼,舉手之勞。
“翠環!”蘇朝歌出聲。
原本在院中小聲說話的茱萸和那丫環猛然聽到蘇朝歌不算小的聲音都嚇了一跳,那丫環嘀咕一聲“表少爺今天怎麼起的如此早”就有狗追一般跑到後麵去了,茱萸無事可做,也不知道蘇朝歌看了她的“字條”打算放過她沒,想想,趕緊端著水盆回房了——然後,貼在窗戶後麵豎起耳朵期盼能聽到蘇朝歌說些什麼。
可是,什麼也沒聽見,應該是“我要洗漱”之類的吧?大早上的還能有什麼事,總不會是讓翠環“把茱萸喊來給她解了啞穴”吧?還是繼續等,再大的氣也有消的時候!早上無事,天氣正舒服,茱萸趕緊坐下翻幾頁書,以前夙語先生就要求她這樣做,雖然後來鳳古不上心教她,但習慣已經養成,手邊有書總要早起讀幾頁。
書剛翻了一頁就聽外頭剛才和自己說話的丫環的哭泣求饒聲:“表少爺,是奴婢錯了,再也不敢了。”
大早上的這是犯什麼錯了?茱萸豎著耳朵,又聽到翠環的聲音:“紅玉,你也是白家的老人了,怎麼這點規矩都不懂,姑娘是表少爺的客人,你怎麼好讓她提水,就算姑娘好心順手,難道你不會早起些,就那麼懶?表少爺難道還攆錯了你?”
一聽,茱萸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她真的不過是順手幫那丫環把水桶提進來,怎麼就能惹得她挨蘇朝歌的罵不算還要趕出去啊?兵荒馬亂的時候謀份差事不容易,蘇朝歌怎麼就這麼事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