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一來害怕他們,二來腿疼得身體都在抖,根本睡不著,於是,一晚上就窩在牆角看著那兩人。
蘇朝歌其實也沒睡,習武之人感覺都很敏銳,何況對麵還有個不錯眼珠恨不得把他臉上看出兩個洞來的女人,蘇朝歌一揮手熄滅了燭火,但那種被盯視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忍忍吧……
房中微亮光時,蘇朝歌睜開了眼睛,這姑娘瞪了半晚眼睛,真像死不瞑目的人,蘇朝歌一醒,蘇玉也立刻醒來,到窗戶邊輕輕推開一條縫,向外打量了一下回頭向蘇朝歌點了點頭:“老爺,無人。”
蘇朝歌“嗯”一聲,直直向床邊走來,他步履緩慢又輕,但每一步都讓茱萸恨不得縮到牆裏麵去,對蘇朝歌,她本能的怕。
“過來,我們該走了。”蘇朝歌輕聲說,有不容違抗的意味。
真要了命啊,她現在這腿……雖然很嚇人,但怎麼說也是光著的,這樣怎麼出去?昨晚被他和蘇玉看到是因為她不省人事,可現在她醒了啊!哦,她怎麼給忘了,她的小包袱裏還有一套粗布衣裳。
“我、我換、換條裙子。”
蘇朝歌了然,點頭,和蘇玉兩人隻是轉過身齊齊麵向牆壁,絲毫沒有離開房間回避一下的意思,茱萸一咬牙把裏麵裙子齊膝撕掉一圈,再把另外條裙子套在外麵,熱是會熱一點,但有裏麵裙子撐著點兒,走路的時候不會被磨到傷口。
穿好,把撕下的裙子放進小包袱裏仔細係在背上,茱萸幾乎咬碎一口牙才忍住疼挪到床邊穿了鞋子站起:“好了,可以走了。”
蘇朝歌回身打量了她一眼又走過來,強烈的壓迫感讓茱萸差點腿一軟又坐下:“蘇、蘇大人……啊!你……”
“閉嘴。”蘇朝歌語調仍輕輕的,但很有用,茱萸緊緊閉起嘴巴,隻是驚懼無比的看著蘇朝歌,雙手緊緊抱在胸前,渾身硬邦邦的如死屍。
他怎麼能抱著她呢?他可是男人!
“這是權宜之計,除非你自己能走又不被人發現拖累我。”
茱萸僵硬的點頭表示明白。
蘇玉又觀察了下窗外這才打開窗,蘇朝歌抱著茱萸跳出窗外,幾個起落連客棧的後院都跳出去了,客棧在鎮子的中心,但這個時候,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自己走……呀!”
“閉嘴。”
東方的雲彩漸漸被染成了紅色,是太陽正在醞釀升起,此時,茱萸和蘇朝歌就在路邊的,一棵樹上,沒錯,一棵樹上,跟她和鳳古躲避追兵是一個套路,加上蘇朝歌“鬼鬼祟祟”的行徑,茱萸對蘇朝歌何以不在監獄有了大概的了解。
路上漸漸有了行人和車馬,蘇朝歌板著臉坐在樹枝上閉目養神,茱萸靠著最粗壯的樹幹看著蘇朝歌,他打算把她帶到哪去?算了,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找機會跑掉,鳳古雖也是走了,但沒有弑君,但蘇朝歌不一樣啊!況且蘇朝歌一看就不是善心人,等哪天覺得她無用……應該不會像鳳古那樣不辭而別,隻會一刀將她斃命,想想就可怕。
“不要想著逃,逃不掉。”蘇朝歌眼未睜輕描淡寫說了一句。
忽然被點破心事又把茱萸嚇了一跳,急忙否認:“沒、沒有,我沒有。”
“沒有最好。”蘇朝歌睜開眼打量茱萸,看見她一夜未睡眼睛熬出的紅紅血絲,因疼痛而慘白慘白的臉正帶著驚慌失措,看起來真是可憐,他都不由得有點要同情這姑娘了:永遠身不由己,妥妥的螻蟻命!
被蘇朝歌冷冷的打量,茱萸低了頭不敢與他對視,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語相對,直到近一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由遠駛近,蘇朝歌如之前一樣,橫著抱起一動不敢動的茱萸跳到地麵,等著馬車來到麵前。
蘇玉換了輛舒服的馬車,雖然看起來仍然破舊,但好歹有方形的車輿能遮風避雨,蘇朝歌將她挪進車輿坐好,蘇玉從前頭那小小的透氣窗裏遞進來一個粗樸的小陶瓶,簡單的告訴她:藥粉。
蘇朝歌擠進來,在茱萸對麵坐好,茱萸拿著陶瓶,很局促,原本和蘇朝歌獨處就很不舒服,她還要上藥……
“還等什麼,上藥!”
“哦。”答應著,卻看著蘇朝歌,希望他能轉過頭去。
“那麼醜陋的腿,還怕人看嗎?”
他不轉,茱萸默默的挪動身體,把自己對著車輿的角落,掀開裙子,上藥,蘇玉弄來這藥粉,味道刺鼻,研磨的也不好,想必是最最便宜的那種,撒到腿上,瞬間疼得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