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鷗師叔!”沈光明急道,“你怎麼把人帶到這裏來了?”
張子蘊言簡意賅:“我打不過他。”
說完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可能也打不過我。”
風雷子沒理會他的話,將辛暮雲的手放下了,緊接著將人攙著扶起,把他背在了背上。他旁若無人,擺明了是要將辛暮雲帶走的。
司馬鳳邁出一步,攔在了風雷子的麵前:“前輩請留步。”
“你攔不住我。”風雷子上下打量他幾眼,將司馬鳳認了出來,“你爹司馬良人都不敢攔我,果然是初生牛犢啊。”
“前輩,在下不是無故阻攔。”司馬鳳舉手作揖,“辛堡主與日前的少意盟大火脫不了幹係,又與狄人的王爺勾結,危害靈庸城百姓性命,擾得往生之人不得安寧。這樁樁件件,都是需要清算的。前輩既然認得出我,自然也知道我到靈庸城為的是什麼。”
“我知道,那又如何?”風雷子笑道,“他做了錯事壞事,那又如何?這與我要保他性命有甚關係?江湖人重諾重信,你們是知道的。莫非你前腳許了個諾說要保人平安,後腳立刻就說他是壞人,不肯允諾?”
未等司馬鳳回答,他又緊接著飛快說了下去:“司馬家做事素有規矩,貧道和司馬良人有過幾麵之緣,對司馬家的規矩和公正也十分清楚。我不是要阻攔你們尋公道,也不是要和你們作對。但辛暮雲現在已是個半死不活之人,你們如何從他身上討回公道?又如何不落後人口舌,說武林盟主和自稱最為公正的司馬家勾結,捏造許多證據要陷害辛家堡堡主,連一個辯白的機會都不給他?不如等我救治好他,司馬家也好,少意盟也好,要審要評,就召開武林大會,公公道道,豈不更好?”
他不涉足江湖事務,竟也說得頭頭是道。
司馬鳳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應該怎麼回答。風雷子衝他笑笑,又衝張子蘊點點頭,背著辛暮雲輕巧繞過了司馬鳳。
隻是他剛經過司馬鳳,眼前忽的衝過來一道人影。
風雷子白須被風帶起來,飄了幾下。他眯眼打量著攔在自己麵前的唐鷗,好心提醒他:“年輕人,你體虛氣弱,內力不濟,不說阻攔我,你甚至無法站穩。”
唐鷗將手裏的劍撐在地上,腹部的傷口在急衝之中似乎又裂開了,溫暖液體汩汩滲出。但他不願退。
“前輩,在下唐鷗。請前輩將這人留下來。”
風雷子轉身看看身後神情焦急的數人,又回頭盯著唐鷗。
“你這傷可要緊得很,你瞧你的同伴……不對。”風雷子動動鼻子,神情一凝,死死盯著唐鷗,“你體內怎麼同時有青陽與大呂兩種真氣?”
唐鷗此時根本無法舉劍,無意回答他的問題。他方才掙脫沈光明的手急衝過來,體內真氣亂竄,實在難受又煎熬。
似是看出他的窘迫,風雷子笑著叮囑他:“年輕人,還是回去養傷吧。無論你因何原因有了這運氣,都要記得好好利用。這世上能同時身兼這兩種無上真氣的人,除了你的師祖青陽祖師,也隻有你一個了。”
他邊說邊走,眼看就要撞上唐鷗了。
遲夜白攔著沈光明不讓他過去,沈光明急得亂跳:“他想打唐鷗——咦?!”
前方情態一變,這邊的數人都麵露訝色。
唐鷗擋住了風雷子。
他仍舊單手握劍,撐在地麵上,卻用另一隻手將風雷子逼退了兩步。
這般震蕩之中,辛暮雲吐出一口黑血,全潑在了風雷子的白發上。
風雷子似是不覺,驚駭地盯著唐鷗的手勢:“你怎麼學到的這功夫?!”
唐鷗緩緩吐出一口氣,平靜道:“這是青陽祖師的功夫,我自然學得到。”
方才風雷子就要經過他身邊時,他萬分情急,但身體一旦失去劍這個支撐就無法保持平衡。體內又被兩種真氣激蕩得血氣上湧,唐鷗頓時便不管不顧,右手五指並攏,衝著風雷子打出一記重拳。
這一招他練過許多次的,但沒有一次能擁有這樣的威力。
這是十難手的第一式,也是唐鷗印象最深的一式——布施。
當日他與林少意比試,便是以這一招克製了林少意七八成功力的天生掌。
但他一直隻以青陽真氣為輔,威力始終提不上去,他總是無法理解為何當年在武林盟大會上青陽祖師能以兩招十難手技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