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鷗聞言點點頭:“遲家和司馬家是世交,兩人自小相識,有一兩個昵稱不是什麼奇事。司馬鳳性情浪蕩,這種事情他幹得出來。”
沈光明撕了一隻雞腿給唐鷗:“我要是遲當家,早就一劍揮上去了。不過這昵稱還挺趣致,和遲當家的樣子好不相符。”
“但遲夜白打不過司馬鳳。司馬鳳那功夫可不簡單。”唐鷗撕了雞腿上的皮,在沈光明眼前晃,“小沈,吃不吃?吃不吃?”
沈光明:“……不吃。不對,小沈是什麼?”
“昵稱。”唐鷗自己吃了,“如何?”
沈光明表示不喜歡。
“那就小騙子。”唐鷗斷然道,“說定了,改不得。”
沈光明哭笑不得,狠狠撕扯著那隻烤雞:“別玩了,還有別的事情呢。”
司馬鳳來是來了,卻沒有察看那屍體,而是費了一番功夫勸出遲夜白,兩人拜訪了徐子川的書房,談了許久。
“談到現在還沒出來,也沒聽見有什麼聲音。書房外頭有司馬鳳和舒琅的人,我沒辦法靠近。”沈光明很遺憾。
唐鷗問他:“你要靠近做什麼?現今已不需要你去幫遲夜白尋屠甘。”
“可還有百裏疾的事情。”沈光明說了自己和遲夜白的推論。
唐鷗接著他吐的雞骨頭,沉聲道:“隻是你們的推論。等到有了確切結論再說不遲,你不要蒙頭栽進去。”
沈光明正想說什麼,唐鷗厲聲問道:“功都練好了嗎?秋霜劍能使出來了嗎?方寸掌的心得有進步嗎?”
“……”沈光明不與他爭,默默低頭啃烤雞,心裏卻暗暗盤算著如何從遲夜白那裏撬出些百裏疾的消息。
正想著,唐鷗突然拉著他跳了下來。沈光明連忙將烤雞護在胸前,和唐鷗一起躲進了客房後麵。
“唐兄,不用躲了。”司馬鳳的聲音輕快地從前頭傳來,“有些要緊事想跟你說。”
唐鷗隻好和沈光明走了出來。沈光明看看自己胸前油漬,又看看唐鷗胸前油漬,十分心疼手中的半隻烤雞的油皮。
司馬鳳和遲夜白都在,遲夜白又是滿臉不快,司馬鳳卻神采奕奕。沈光明打量他幾眼:他印象中的司馬鳳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神情,唯有當日離開辛家堡大廳時他才露出片刻凝重神態,那時才比較像一個家族的家主。
幾人寒暄一番,司馬鳳才說出找唐鷗的原因。
“府裏人雖多,知道唐大俠這兩夜常常探訪的,隻有徐先生。”司馬鳳道,“這徐先生可不簡單,他十三歲那一年元宵在春意樓為花魁英紗寫的詩,可是我心頭至愛。尤其那句‘寒香淒淒入被枕,絲鬢瑟瑟畏春光’,真是繪情繪景的絕妙啊。小白當年還會背,是不是?”
遲夜白麵皮微紅,怒道:“我並不會!”
沈光明聽了那兩句,覺得有點回味,又不甚了了,便殷切地問:“全詩是如何?這兩句倒不覺得有什麼妙處。”
“嗨,你這雛兒,沒見識過自然不懂。”司馬鳳搭著沈光明肩膀,親熱道,“聽哥哥為你解讀一二。何謂寒香?要理解寒香,你就得先懂何為女子體香……”
他話未說完,沈光明已被唐鷗一把拉到身邊。
“司馬,說正事。”唐鷗不悅道。
司馬鳳“噢噢”兩聲,立刻擰了眉頭做出副嚴肅神態,遲夜白在他身後靠著樹,清晰地發出一聲冷笑。
“徐先生功夫是很了不得的。不論外功,單講內功,或者與我不相上下。”司馬鳳總算認真起來,“當年我爹到靈庸城查探,最後僵屍莫名地便不再出現。他回家之後仍耿耿於懷,數年前才終於理出關鍵線索。”
司馬鳳收了手裏那把描著香蝶美人的扇子,在手心輕輕一擊。
“徐子川被人在城外發現雙腿盡折。自那日起,到今日為止,靈庸城沒再出現過僵屍。”
唐鷗:“那也不能說明他和這事情有關。”
“可他確實有關。”司馬鳳拿著扇子,在空中飛快地寫了兩個字,“徐子川編撰的《金玉詩選》,序言中就寫過,他年輕時曾遊曆天下,經過南疆時見識過神妙的控屍之術。在他編纂的詩選中,也有提及控屍之術的詩句,但太過隱晦,作者也記為無名氏,因而無人注意到。”
“……這說明什麼?”沈光明聽得快忘了烤雞,急急問道。
遲夜白在司馬鳳身後開口:“徐子川已經向我二人坦白,他確確實實在南疆那邊,學習了控屍之術。但他不是這幾次僵屍事件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