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意:“……你自己說的!你居然不記得了?我揍你啊姓唐的!”
唐鷗皺眉,十分困惑:“我說過?”
林少意懶得與他理論,擺擺手:“別說了。先上去給和尚收屍吧。”
三人邊走邊說,才知道張子蘊的突然出現是林少意的意思。
林少意上山去尋唐鷗時,在張子橋碑前上了香。張子蘊便跟他禮貌道謝。林少意知道張子蘊,忽的靈機一動:他本想帶性嚴和照虛回少意盟,召開懲惡大會討公道。性苦性子執拗,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在路途中也許會設下障礙。林少意勸說張子蘊與他們幾人同去,若是少林的人出手,他便立刻出現。一來可以青陽祖師徒弟的身份揭露性苦的惡毒心思,二來也能讓性苦驚愕,贏得部分先機。
張子蘊便答應了。
三人走了一段路,便看到已打到林子裏的張子蘊和性苦兩人。
“你這個……師叔,是這樣稱呼麼?”林少意道,“我真沒想到他武功這般厲害。”
“我也沒想到。”唐鷗皺眉道。他看了片刻,心道這人的武功也許比自己師父還厲害。
“張子蘊的事情,我是聽我爹說的。”林少意說,“他向來喜愛搜集各種武人資料,於偶然中才發現張子蘊和他所習的大呂功。”
天下最陰寒的內功,之前一直都是天山派的初雪神法,然而大呂功一出現,立刻將它壓了下去。大呂功陰寒至極,修煉的人在修習過程中,必須忍受極為痛苦的煎熬,日夜不眠不休,全身關節僵直無法站立或蜷曲。練習陰寒內功之人無一不嗜血,不渴望活人血肉。張子蘊也不例外。
“但除了剛開始的幾年在子蘊峰周圍發生過殺人事件之外,之後的二十年,張子蘊就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光明忍不住小聲插嘴:“若是他喝血但你們不知道呢?這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林少意果斷道,“你看他形貌便知道。如此枯瘦,定是壓抑著自己不喝血,才會日漸憔悴下去。他這次上子蘊峰,割了性嚴的脖子,但我看那柴房的血量,他應該也沒有喝。”
見兩人毫不動容,林少意又補充道:“練習陰寒內功的人是很難控製自己不喝血的。有一位天山派的前輩為了控製自己嗜血吃肉的*,將自己關在岩洞之中,最後卻因為太難受,生生啃去了自己的四肢。”
沈光明和唐鷗都是一凜。
“所以,你師叔的心智絕對堅於旁人,令人敬佩。”林少意說。
說談間,張子蘊與性苦的打鬥已越來越激烈。
場外人看不到,場中人卻甘苦自知。
性苦發現張子蘊的這身詭異內力,竟是少林羅漢神功的天生克星。溫厚的內力發出去立刻消於無形,而張子蘊的拳法卻死死壓製著他的心意拳。性苦途中幾次變招,更是使出他獨創的功夫是非手,但由於這些外門功夫全源於羅漢神功,竟是全被張子蘊打消。
“這方寸掌是我枯坐山中二十年領悟的功夫。”張子蘊淡然道,“出山之後殺的第一人便是和尚你。你應該榮幸。”
性苦丟了佛門規矩,大大啐了一口。
他已發現張子蘊的掌法十分靈活怪異,果真不負“方寸”之名,他被牢牢困在掌法的範圍內,無法脫開。
性苦突然大吼一聲,雙腿後蹬,竟往後連翻三個跟鬥,逃出張子蘊的掌風範圍。張子蘊立刻緊跟上來,一掌拍下。
但性苦抓住著片刻的機會,並不戀戰,一縮身便往旁邊竄去。
“和尚要逃!”林少意大叫,提劍迎上去。
性苦大使真力,體內卻刀割般疼痛。
鏖戰之中,張子蘊的陰寒內勁絲絲縷縷鑽入他身體,現在正與羅漢神功咬成一團。性苦丹田疼痛萬分,眼見唐鷗與林少意正擋在前方,逃也不成,又急又惱間,突然看到站在唐林兩人身後的少年。
他腦中一亮。
對了,這個少年,是子蘊峰上唯一沒有武功的人。
他發力狂奔,直衝林少意而去。
林少意提劍格擋並略略上挑,是林家劍法的起手式。性苦絲毫不懼,他奔到林少意麵前突然猛力一蹬,身體騰空,從林少意麵前躍了過去。林少意身後正是唐鷗,舉劍便刺了過去。
狡猾!性苦沒料到這兩個年輕人竟是看準了他的路數,但也不慌亂,僧袍大振,打向唐鷗。
他忍痛鼓蕩起內力,僧袍如若實質,重重打在唐鷗劍上,卻不戀戰,借力反跳。
唐鷗心頭一驚,突覺不好。
沈光明就在他身旁。
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他麵前掠過一道人影,是張子蘊追了上來。
“禿驢!”張子蘊怒吼。
他滿蘊大呂功的手掌擊向性嚴。但性苦的手已經貼上了沈光明的背脊。再收力已經來不及,張子蘊隨即擊中性嚴背心,充沛內勁湧入他體內。
大呂功的陰寒內勁卻不在性苦體內停留,全隨著經脈,不斷進入沈光明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