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呂功(捉蟲x2)(1 / 3)

性苦一身羅漢神功極為精純,竟在那陰寒內力飛速侵來時將身一旋,硬生生用一雙肉掌擋下了身後的冷招。

隻是甫一接觸,他便知不好。

羅漢神功有十八身相,講究的是經年累月的苦練與堅持,絕無花巧與捷徑。性苦的羅漢神功是少林第一,原本體內熱力源源不斷,卻在此時被那一掌生生阻斷,冰一樣涼的內勁立刻鑽入他手掌之中。

性苦收拳回撤,險險立在山道邊緣,身後便是落差極大的山坡。

突然出現在他和林少意之間的,是一位頭發灰白的普通人。性苦乍看過去,見他衣著陳舊,心中已十分驚疑,待看到他麵容,不由得失聲道:“張子橋?!你沒死?!”

但話聲剛落,他自己也覺不對勁。

張子橋的死訊是如字輩弟子們回寺之後稟報的。他知性嚴下手素來狠準,但張子橋畢竟薄有盛名,他怕消息不準確,一路過來的時候已讓弟子再探。潛入子蘊峰的弟子回稟:張子橋確實已死,子蘊峰上已開始辦白事。而最後傳來的消息是:除了林少意上子蘊峰還未下來之外,子蘊峰上隻有張子橋弟子和另一個身無武功的羸弱少年。

此番前來問罪,若是能將性嚴和照虛拎回去自然最好。若是唐鷗或林少意不肯交出那兩人,性苦也有辦法:他這次帶來的是少林寺中照字輩的精銳,他可壓製林少意,而其餘人對付唐鷗自然綽綽有餘。

青陽心法性苦原本誌在必得。但既然得不到,性嚴又做了這種事,他對張子橋懷恨已久,自然不可能放過他的徒子徒孫們。

林少意說得確實沒錯。性苦在對他出手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的武功居然這般高,而且外功更能輕易抵消他蘊含在念珠之中的內勁。這是第一驚。第二驚便是麵前這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這人的內功陰冷寒詭,與性苦修煉的羅漢神功完全不同,那幾不可察的一絲真氣竟能進入他體內,這令他十分震驚。

如此詭怪的內力,絕不可能是張子橋的。而張子橋也不可能死而複生。

“和尚,你再說一句話來聽聽。”那人突然發聲,令性苦悚然一驚。

他聲音實在太過難聽,像是有粗糲石塊破壞過他的喉嚨,所發出的嗓音令人汗毛直豎。

性苦此時卻終於想起一個人來。他震驚地抬頭:“你是張子橋的弟弟張子蘊?你居然還沒有死?”

張子蘊終於發笑:“很好,我也想起你了。確實是你。當日乾坤洞外要點火熏出我們的,就是你。”

性苦大震,警惕心與殺意頓起。

“當日我師父應該聽到了但他沒有說。哥哥隻伏在地上哭泣,我就站在洞口石塊附近,將你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張子蘊緩聲道,“性苦,你叫性苦。二十多年前你還不是少林方丈,僅一個小小的刑堂首座。我師父待你真摯誠懇,你多次到子蘊峰來詢問羅漢神功之事,師父全都一一誠實作答。而當日在洞外叫嚷著將我們三人燒死於洞中的,同樣也是你。”

林少意雖知青陽祖師當日在乾坤洞中坐化是因為武林同道的討伐,其中對錯已時過境遷,他自有看法,但絕沒想到眼前的少林寺住持也曾在裏麵參了一腳。

“你殺我師父,又害我哥哥。”張子蘊攥緊了手掌,“少林諸般武功之中,你最擅長心意拳與是非手。張子蘊雖籍籍無名,虛度時日,唯有一門武功還擺得上台麵。今日便以拳對拳,會一會方丈。”

他氣息急促,似有重疾。幾番話說下來已連連喘氣,但當他擺出拳勢,方才頹靡不振的形態便全然不見。立於風中的,儼然是一位內外功夫俱臻的好手。

性苦看看林少意,見他已轉身提刀跑下去與唐鷗會合,便知林少意帶他上來確是陷阱:張子蘊早就等在這裏。他惡念頓生,立拳為盾:“張子蘊,你屢屢殺人嗜血,這些年來已無行跡,老衲本以為你已自行了斷,今日才知你這惡徒仍存活於世。阿彌陀佛,說不得,老衲便替天行道吧。”

“老和尚,你說錯了。”張子蘊冷笑道,“是我要讓你死。”

話音剛落,性苦已捷步近前,心意拳沉重剛穩,朝著張子蘊而來。

張子蘊不閃不避,也亮出一掌迎向性苦。

兩人雙掌相擊,都未退步。性苦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他拳力極重,這一拳裏已帶上七成功力,本想把張子蘊一拳擊斃,誰知張子蘊竟能接下他的這一招,且與他僵持在當場,竟動也不動。

性苦手勢立刻生變。他收於身側的右拳再次猛擊張子蘊腹部。

此時兩人幾乎相對,距離極近,他自信這一記張子蘊絕對避無可避。隻是拳才發出,突見張子蘊左手五指大張成一個扇形,恰恰擋下了他極重的一拳。性苦心頭一驚:拳頭竟無法收回,似是黏在了張子蘊掌心。還未能做出反應,張子蘊五指緊扣他拳頭,狠狠往外一擰。

性苦喉頭發出悶哼——張子蘊的手勁比他更大,竟將他右掌擰脫臼了。

他也是個身經百戰的好手,這突生的變故沒有令他驚慌。性苦以兩人相貼的掌心為支點猛地躍起,雙腿重重蹬向張子蘊胸口。張子蘊不得已收了手,隻見性苦尚未落地,拳已狂風暴雨般朝自己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