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利推開她,正色說:“龔小姐,請叫我容夫人,或者叫我夏桑榆……,瑾西說過,無論何時何地,名字都不能叫錯!”
瑾西說過的話,哪怕一個標點符號她都記得。
他喜歡聽話的女人,她就絕對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忤逆!
夏桑榆見她這樣,喉頭更是酸哽得厲害:“容夫人……”
“嗯!”尤加利應了一聲,又將目光看向二十六樓的窗外,悵然說:“瑾西什麼時候才接我回家啊?”
她不喜歡醫院!
醫院裏麵到處都是窺視的眼睛。
媒體記者,好事的病人家屬,奉命蹲守的警察,甚至門外那些陌生的保鏢,都把她盯得死死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壓抑得要命,連呼吸都透著小心翼翼。
她不喜歡醫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那個不及出世的寶寶……
她的寶寶,是在這裏沒的!
夏桑榆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受傷了!
身體上的傷倒還好說,這裏有最先進的醫療技術,有最精英的醫療團隊,假以時日,再嚴重的傷也會痊愈的!
可是尤加利心理上的傷就難於撫平了。
看到尤加利整日恍恍惚惚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桑榆心裏也跟著難過陰鬱起來。
有一天晚上,她半夜醒過來,看見尤加利就坐在二十六樓的窗台上,病號服被夜風灌得鼓脹欲裂,讓人擔心風力再大一些,就把她給刮走了。
夏桑榆連忙起床:“容夫人?”
“噓……”
尤加利轉過臉,食指壓在嘴唇上,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點兒聲兒,別吵著我的寶寶……”
夏桑榆看向她懷裏的枕頭,喉頭一下子就又哽住了:“……”
她張了張嘴唇,卻艱難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尤加利低下頭,輕輕撫拍著懷裏的枕頭,低語道:“寶寶乖啊……,寶寶睡覺覺咯……,娘親抱著你,你就能做個好夢了……”
夏桑榆深吸一口氣,慢慢,慢慢的靠近過去:“容夫人,你快下來吧,陽台風大,當心別把你的寶寶吹涼了……”
尤加利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她撐著夏桑榆的手從窗台上跳下來,低頭還要哄睡懷裏的‘寶寶’,卻赫然發現寶寶變成了枕頭。
她頓時情緒失控,驚聲哭鬧道:“我的寶寶呢?你們把我的寶寶弄去哪裏了?”
“容夫人……”夏桑榆搞不清她的思路,硬著頭皮說:“你的寶寶,不就在你的懷裏嗎?”
“這是枕頭!是枕頭!”
尤加利瘋了一般,用力的抓扯懷裏的枕頭:“這不是我的寶寶……,你們騙我……”
她又尖又長的指甲三五幾下就將枕頭抓破了。
絮狀物飄得滿病房都是。
夏桑榆還想要勸說她,卻見她看過來的目光中充滿了猙獰殺氣。
“龔知夏,你把我的寶寶藏哪裏去了?啊?快把他還給我!”
“容夫人你冷靜一點兒……”
夏桑榆一句話還沒說完,尤加利就像瘋子一樣猛撲過來。
尖利的長指甲,對著她的臉頰直襲而來。
夏桑榆沒有躲。
也不想躲。
她想,也許讓尤加利出出氣,撒撒火,她就能冷靜下來,看清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