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看到那隻尾指斷了一截的小手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已經刺進了她的腹部!
她愴然慘笑:“華庭……”
“我說過,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為我娘親報仇!”
小華庭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說話間,又將匕首往她的腹部一推。
血湧出來,染紅了他的小手。
夏桑榆覺得自己真的被容華庭給殺死了!
她淒然閉目,緩緩鬆開了懷裏的小華庭。
這一刻,世界寂滅,心已經死了。
身後的保鏢見狀,連忙上前將小華庭一把拎起:“小畜生,你沒長良心嗎?知不知道夫人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頭?”
“不要你管!你放開我!”
小華庭神色凶狠,齜牙咧嘴像頭被激怒的小獸。
保鏢火起,揚手就要將他狠狠往地上摔去。
塔圖大步過來,仗著身高優勢將小華庭從保鏢手中一把奪了過來。
保鏢想要上前與他動手,地上的夏桑榆輕輕搖頭:“不要……”
“夫人,夫人你沒事兒吧?”
保鏢急忙蹲下察看她的傷勢,焦急的說道:“這可怎麼辦才好?咱們沒有止血的藥……”
夏桑榆仰頭看著遮天蔽日的樹木,已是萬念俱灰。
她戚然牽唇,艱難道:“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她也累了,再也走不下去了!
能夠在臨死之前親眼看到小華庭還活著,她便已經安心了。
容瑾西的身邊有尤加利,曜兒的身邊有哈默丹,華庭的身邊有塔圖,她,真的可以安心的走了……
她眸光轉動,看向不遠處的小華庭,淒然道:“華庭……,我死了,你心裏的恨是不是也就消了?”
小華庭恨恨望著她,磨牙道:“是!你死了,我娘親的仇就報了!”
塔圖站在他旁邊,聽見他說這樣的話嚇得不輕,急忙就過來用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能這樣說!”
小華庭猛地掙開他的大掌,怒目吼道:“我為什麼不能說?她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她逼我娘親下跪給她穿鞋,逼我娘親跪在地上學狗叫,還用硫酸把我娘親的手給融掉了……”
小華庭想起當日慘狀,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娘親淒厲的慘叫聲。
他眼底凸起可怖的血絲,對塔圖戾聲吼道:“你什麼都不懂,就別攔著我!”
塔圖看看他,又看看躺在地上不停流血的主人,左右為難的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繼續勸說小華庭。
他口舌笨拙,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將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一還原給小華庭聽。
他大步走到夏桑榆的身邊:“主人!”
夏桑榆笑笑,虛弱道:“塔圖,謝謝你照顧華庭……”
她麵色如紙,看上去糟糕透了。
塔圖從貼身的衣服裏摸出一個小小的布包。
布包拆開,露出裏麵一個錫箔紙包著的小包。
又把隔熱防潮的錫箔紙拆開,這才露出裏麵一顆拇指頭大小的糖果。
他有些笨拙的將糖果剝開:“主人,吃……”
糖果遞到主人的嘴邊,他的眼眶慢慢有些濕潤:“吃……”
夏桑榆鼻頭也有些發酸。
這糖果,還是她當初給光頭蛇塔圖的。
一共給了他兩顆,沒想到他還會留一顆在身邊。
她張開嘴巴含住這顆糖果,再次說:“謝謝……”
多虧了她當初心生善念,從哈默丹的手中將塔圖的命抱下來了,不然的話,她的華庭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裏,她又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小華庭。
小華庭已經漠然的轉過身,和小夥伴去看附近的陷阱裏麵有沒有捕獲住獵物了。
他的冷淡和敵意,才是刺進她要害的那把尖刀!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無力的合上了眼睫。
塔圖從保鏢的手裏接過撕好的布條,十分有經驗的開始幫夏桑榆包紮腹部的傷口。
保鏢擔心道:“我們沒有抗感染的藥物,夫人的傷勢隻怕……”
“別擔心!”
塔圖不善言語,簡單回答了一句,繼續低頭包紮傷口。
傷口並不深,也沒有刺中要害。
可是如果不做消炎和抗感染的處理,也是十分凶險的。
塔圖替夏桑榆包紮止血後,站起身去遠處的坡頭趴在地上找了一把不知名的草藥回來。
然後他十分輕鬆的將夏桑榆打橫抱起:“走!”
小華庭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冰冷道:“塔圖,你要救這個壞女人?”
塔圖那張缺少表情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是你……娘親!”
“你胡說!我娘親已經死了!”
小華庭瞪著他半晌,突然殘忍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歡她對不對?就像當初你喜歡我娘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