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變得幾乎咬牙切齒,“當初不是非他不可!不是要為他去死?嗯?”

竹煙仰著臉看著遠處的男人,反而淡然著,“所以,你要不要成全我?”

“你休想!”他陡然擲地有聲,一張峻臉鋪著一層濃重的戾氣。

幾步的距離,他已然掠過來立在她麵前,如果不是她現在躺在病床上,可能會一把將她拽起來拎到眼前泄恨。

而此刻,他低眉死死的盯住她,“我告訴你竹煙,我買你的時候你的命是我的!我扔了你,卻沒讓你跟唐嗣而去,你的命還是我的!”

她覺得好笑。

“所以,這樣有什麼意思呢?你要擺著一位好妻子,當著一位好丈夫的同時,繼續養著我麼?”

“輪不到你操心!”他這樣扔了一句給她。

但也再一次定定的看著她,“但是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除了聽我的,你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是啊,竹煙看著他。

“以前我是你買的,現在成了你的物品?還是,和那些傳說中的契約情人一樣?”

男人低眉,薄唇冷然輕碰,“你高看了自己。”

她所有表情因為這樣一句刻薄的話而不期然的落空。

那時候,她幾乎才醒悟,他對她沒有愛,就算有,也在她護著唐嗣的消耗殆盡了。

所以,她沒有這些資格。

契約情人還有個契約可以講理,她不可能有的,他想要什麼,直接強擄就好了,不用講道理。

竹煙看了他好一會兒,越看越陌生,越看心裏越難受。

終究是把視線收了回來。

她感覺到他要離開了,低低的聲音傳來,“我會安排人照顧你,包括出院到居住。”

竹煙低著頭,“我還住濱河路,不想換。”

男人沒有反駁,估計是答應了。然後傳來關門的聲音。

……

她肩上的是外傷,在醫院裏其實沒太大必要一直住著,所以沒過幾天,她要出院。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就是一句:“等我問問先生。”

在那之前,她都別想下床。

好在,那個人打完電話,朝她看了看,“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一會兒再送你回去,你等在這裏。”

她點了一下頭。

鬱司城應該是換了一撥人,因為之前沒見過這個人。

也是,他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加上要在外邊養著她,當然是換一撥下屬。

也不愧是鬱司城挑的人,沒一會兒,人就回來了,很利索的幫她收東西,看了她要下床,走了過來,“你拿包,我抱你出去。”

竹煙沒接,微蹙眉,“我傷的不是腿。”

意思是她可以自己走。

那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就因為竹小姐傷的不是腿,所以才更應該由我帶你出去。”

那時候,竹煙並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直到接下來的幾天,她徹底明白了。

原來是她腿腳太好,直接跑了。

因為後來那幾天,她就像是準備送到實驗室的小白鼠,一直都被人看著,一步都沒辦法踏出去,但凡一定動靜,肯定會有人不知從哪鑽出來阻止她。

起初她很安靜,安靜的養傷,每天坐在陽台曬曬太陽,看看書,偶爾畫畫花草。

但這樣的日子總歸是枯燥的,尤其是晚上,看著富人區的夜景富麗堂皇,看著遠處的明珠塔。

那是錦城的標誌性建築。

那晚的顏色難得竟然是她喜歡的石榴紅,她一下子想到了這次唐嗣回來的時候,默默的坐在那裏,心口莫名的落寂和酸澀湧上來。

孤寂是可怕的,它的可怕就在於會讓人陷入更深的孤獨,魔怔似的壓抑難受。

她和外邊像兩個世界,明珠塔的塔柱從頂端開始往下逐漸變換石榴紅,周圍的色彩搭配著越發絢麗浪漫。

忘了哪一年生日,唐嗣帶她上去過,那是她過得最開心的一年,那年她給自己買的新衣服也一直留著。

說起新衣服,她忽然起身就去衣櫃裏找。

但是幾乎翻遍了也找不到,翻完衣櫃又看換洗籃,看了晾衣杆,都沒有。

也許她不是一定要找那件衣服,隻是因為沒事做,孤獨就是這麼可怕。

偏偏她找不到,所以越來越煩躁,脾氣來了就一把將陽台晾衣杆的東西都扯了下來。

“劈裏啪啦!”的聲音,晾衣杆上的架子被扯掉。

她也猛然擰眉,蹲在了地上,半天手邊一點都不敢再動,扯到了傷口,加上委屈的煩躁,眼淚頓時滾了出來,無聲的砸在地板上。

她低著頭,心底的委怨還在猛漲,忽然就去抓了手機,不管不顧的給鬱司城的私人號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