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司城原本以為,唐嗣把她帶回去不會委屈了她,來這兒找她也純屬碰運氣,按理說她應該會住到唐嗣的住宅去。
所以,知道裏頭有人的時候,他說不上是喜還是憂。
喜的是她和唐嗣並沒有預料中的親密,憂的是,她徹底孤零零的了。
鬱司城一直都記得當初她放下堅強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說:“不要隨便把我扔掉,可以麼?”
收了手機,鬱司城站在門口,按了門鈴,又覺得不夠,換做徒手敲門。
原本空蕩蕩的屋子,在他敲門的時候整個客廳都被那個聲音填滿。
竹煙卻皺起眉,無動於衷的窩在沙發上,他敲一次,她就往門口看一次,越來越煩躁。
過了好幾分鍾,她終於一咬牙,赤著腳忽然從沙發上下來,直衝衝的往門口走。
他不就是想看她最狼狽的模樣麼?那就讓他看個夠!
鬱司城又一次要敲門的動作陡然被打斷。
一張臉出現在他麵前,憤憤的仰著,泛紅的雙眼死盯著他。
他也沒立刻走進去,隻低垂的視線落在她臉上,言辭也是空白的,一張冷峻的臉看起來淡然無波。
竹煙心底自嘲,挺好,分開了之後再見,這樣的表情和反應淡薄得剛剛好,所以他來幹什麼?
“看夠了麼?”她忽然開口。
心裏越是脆弱,眼神裝得越鋒利。
甚至柔唇輕輕扯起,“鬱先生的喜好真怪,不在家裏看美若天仙的妻子,竟然跑來看一個跟乞丐一樣狼狽的女人,這是現在富人們的通病?”
她甚至覺得,晚上偶遇到他,都是他自己刻意的,否則一個萬世集團總裁,跑到小拘留所幹什麼?
鬱司城從始至終都沒有回答過半個字,這會兒卻終於從門口往裏走,反手關上門。
然後低眉淡淡的看著她。
那雙漆黑的眸底,並沒有溫柔可言。
對於準備娶妻生子的男人來說,這樣的涼薄對著其他女人絕對是個好男人榜樣。
而她的確沒看錯,男人看了會兒,薄唇輕啟,嗓音低沉沒有溫度,“雖然你隻是附屬物,但既然我好聚好散的尊重你,就該懂得自重。”
她一聽這話,那種沉穩如墨的嗓音,像對著一個逢場作戲的女人,心頭壓不住的悲哀,盯著他。
什麼意思?
隻聽男人繼續麵無表情,甚至睥睨涼薄,道:“脫離我是你想要的,彼此不幹擾也是你想要的,怎麼現在落到用這種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力?”
這下竹煙聽懂他的意思了。
心裏的委屈頓時滾入泉湧,騰騰的翻覆著,“我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她諷刺的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用這麼丟人的方式,用踐踏自己尊嚴的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力?鬱司城!你以為你是誰?”
從一早,她在他的公司裏受了委屈,下午又在盛唐受了那些白眼,晚上在酒吧又被那樣的侮辱,到現在,她整個人像被憤怒和委屈填滿的氣球。
一戳就徹底爆炸,情緒傾瀉而出。
“沒錯!是我嫌你髒了想離開,是我成全你和你最愛的女人,所以我絕不會再奢望你把你半點憐憫!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挑食?扔掉的東西還撿回來再嚼一遍?!”
已經十分明顯的在諷刺他吃了沈方羽那顆回頭草。
可麵對她這樣劇烈的情緒,和崩潰姿態,麵前的男人反而一派淡漠,清平的望著她。
薄唇淡淡,“既然不是給我看,就那麼巧賴在拘留所不走?又以最糟糕的姿態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