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槐生往裏瞥了一眼,“有人嗎?”
“你都上來了才問有沒有人?要是有呢?”
“有……就有吧。”
夏蟬身體擋在門口,“你在走廊裏等一等,我馬上好。”
賀槐生不理,伸手去扳她肩膀。
“屋裏很亂,別進去了,你待著也不自在,回去車上等好嗎?”
她手扶著門框,這架勢簡直像要誓死捍衛領土完整。賀槐生也不好硬碰硬,站了一會兒,忽向前一步,攔腰將她抱起來。
夏蟬手一滑,立馬抓不住了,惱火地喊道:“你放我下來!”
賀槐生就這麼扛著她,進了屋。
裏麵不算太暖和,幾個暖氣片,像是一幅隨時要罷工的樣子。
房子很舊,地上是上世紀流行的那種肉粉色的地磚。
夏蟬稍稍有些難堪,掙了一下,賀槐生手一鬆,她便趁機從他身上下來,在地上站定。
“你……坐一會吧。”
夏蟬指了指沙發,自己去廚房給賀槐生倒水。
家裏常年不來客,紙杯早用完了,夏蟬沒找到幹淨的杯子,隻好用自己常用的馬克杯,給賀槐生泡了杯熱茶——茶包還是上回賀槐生給她的。
她端著茶杯出來,放在賀槐生跟前的茶幾上,“我去洗個臉,你等一等。”
賀槐生“嗯”了一聲。
夏蟬去浴室洗漱完畢,又簡單化了個妝,出來卻發現賀槐生沒在客廳了。
一看,發現他正站在她臥室的陽台上抽煙。
夏蟬臥室很小,雖然收拾得很幹淨,也難掩逼仄之感。
夏蟬走過去,挨他站著。
賀槐生轉頭看她。
“外麵冷,進去吧。”
“我……抽煙。”
“進去抽吧,沒事。”
賀槐生頓了頓,把煙掐滅了,跟著夏蟬進屋。
賀槐生在床沿上坐著,等著夏蟬收拾東西。
她床很軟,床單被罩都是粉色的,跟她這人的感覺十分不搭。床上還放了一個一人高的毛絨熊,把本就不大的床占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她晚上是怎麼睡的。
夏蟬收拾好包,看向賀槐生:“走吧。”
“再坐會兒。”
夏蟬抿著嘴,沒吭聲。
她不想他來,總覺得自己平日一副光鮮亮麗張牙舞爪的模樣被人戳破,背後是這樣的寒磣和尷尬。
賀槐生抬眼,向她招了招手。
夏蟬頓了片刻,有些不甘願地走過去。
賀槐生拉著她在他腿坐下,手指捋了捋貼在她額上被水打濕的頭發,看她片刻,低頭輕輕吻她。
這吻十分單純且溫柔,沒帶任何情.欲的意味。
過了一會兒,夏蟬才慢慢地回應。
“……夏蟬。”
他退後存許,幹燥的唇輕輕摩挲她耳朵,這樣低沉地喊了一聲。
夏蟬抬眼,“嗯?”
“想我嗎?”
夏蟬眼一顫,沒有吭聲,心裏卻在算,跟他有多久沒碰麵了。三天,算不上長,也算不上短。
等了很久,賀槐生也沒聽見回答。
他便推開,伸手替她整了整衣領,“走吧,”
夏蟬沉默點了點頭,站起身。
賀槐生看她一眼,說:“戴圍巾……外麵冷。”
夏蟬便從櫃子裏翻出一條灰色的圍巾,正要纏上,賀槐生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往她脖子上一繞,饒了一圈、兩圈……
夏蟬受不了,費力地從圍巾裏把嘴露出來:“我要被你憋死了。”
賀槐生動作一頓,什麼也沒說,就這樣靜靜看著她。
夏蟬被他盯得有些發慌,別開了目光,自己把繞得過緊的圍巾又解開,鬆鬆垮垮地圍了一圈半,而後微微抬了抬眼:“走吧。”
賀槐生停了一瞬,方才邁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