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積雪有些化了,地上讓來往的行人和車輛弄得泥濘不堪。夏蟬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跟在賀槐生身後,走去巷口。車便停在那兒,丁永貴站在車旁,腳下丟著兩三根煙蒂。他一見兩人出來,自己拉開車門上了駕駛座。
車上,夏蟬微微側著身體與賀槐生說話:“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
夏蟬便也不多問了。
車裏暖和,她坐了一會兒,有些熱,便將圍巾稍稍解開,問賀槐生:“分公司也要辦尾牙吧,你不回去麼?”
“回去,兩天。”
“哦。”夏蟬不大過問賀槐生生意上的事,她仍是覺得,自己做好本分,知道得越少越好。說句不好聽的,以後要是一不小心馬失前蹄,真給關進去了,從她嘴裏也問不出什麼有用信息。
半小時後,車開到一個小區。夏蟬透過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小區叫月牙灣,是“地王”鞠和光開發的樓盤,這兒臨近崇西商圈的極好地段,房價少說要三萬一平米往上。
夏蟬明白了,狡兔三窟,這又是賀槐生的一個據點。
車開小區,夏蟬隨賀槐生下了車,走進一棟大樓,上了電梯。
賀槐生按了個“18”,轉頭看了夏蟬一眼,“冷嗎?”
“還好。”
賀槐生沒說話,隻是伸手又替她捋了捋被風吹散的鬢發。
他指尖有點兒涼,碰到耳廓,夏蟬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不一會兒,十八層到了。
也是單層單戶,賀槐生打開門,領著夏蟬進去。
夏蟬立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遠比她想想得要空蕩。房子隻做了硬裝,偌大的客廳裏,就放了一組沙發。她拉開旁邊的鞋櫃一看,就兩雙拖鞋,一大一小,明顯是新買的。夏蟬把小的那雙拿下來換上,走進去。
廚房裏有成套嶄新的廚具,許多還沒開封,顯然也是剛買沒多久。拉開冰箱門一看,蛋奶蔬菜,全都在包裝盒和保鮮膜裏封得整整齊齊。
夏蟬在流理台上發現一台燒水壺,便拆開包裝,清洗之後燒上水。
賀槐生走了進來。
夏蟬轉身看他,“新房子?”
“嗯。”
“你不跟賀芩住了?”
賀槐生沒說話,緩緩走到她跟前,手伸進衣袋裏,片刻,摸出樣東西。
他把夏蟬的手拉過來,把那東西放進她掌心。
是把鑰匙。
夏蟬驀地抬頭,看向賀槐生:“什麼意思?”
“你,沒事……可以過來。”
夏蟬一怔,片刻後笑了一聲,看著賀槐生,半開玩笑道:“你這要金屋藏嬌?”
沒待賀槐生開口,夏蟬又說:“這裏離公司遠,我沒事也懶得來。”說著,要把鑰匙塞回給賀槐生。
賀槐生沒接。
“真的用不上,”夏蟬看他一眼,心裏一時沉悶悶的,“……你需要我過來,給我發條信息就可以了。”
賀槐生盯著她看了片刻,一言未發,轉身走了。
夏蟬攥緊了鑰匙,腦袋裏有些空。
漸漸的,水壺呼呼想起來,沒過幾分鍾,“噠”的響了一聲,燒開了,自己斷了電。
夏蟬歎了聲氣,把鑰匙揣進口袋,從碗櫥裏找出兩隻杯子,拿開水涮了兩下,倒了兩杯水,端出廚房。
賀槐生正坐在沙發上抽煙,抬頭看她一眼。
夏蟬把玻璃杯輕輕放在他跟前,低聲喊他:“賀槐生。”
賀槐生垂著眼,沒看見。
夏蟬隻好到他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他沒拿煙的那隻手。
賀槐生頓了一下,轉頭看她。
夏蟬也看著他,“……你要是不在這兒,我一個人也不想住這麼大的房子。”
這話,隱隱有些示好撒嬌的意味。賀槐生琢磨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麼,手指緊了緊,反將她手握住。
他講沒抽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看了夏蟬一會兒,湊近吻她。
四周安安靜靜的,兩個人唇齒糾纏,漸而就有了些情熱的意思。
自上回在小旅館之後,兩人見麵除了吃飯就是聊天,並沒有進一步的接觸。
室內暖氣很足,即便褪了衣服,也並不覺得冷。
但夏蟬今次有些不投入,沒一會兒便覺得底下澀得要命,動一動就疼。
賀槐生也覺察到了,盯著她看了片刻,停下退出。
兩個人,一人坐著,一人躺著,誰也沒說話。
夏蟬歎了聲氣,自己坐起來,慢慢地又把衣服穿好。
枯坐片刻,夏蟬問賀槐生:“中午去哪兒吃?”
“你決定。”
“要不就在這兒做飯吧,你買的那些菜,再不吃都要壞了。”
賀槐生看著她,點頭:“好。”
夏蟬到廚房淘米洗菜,沒一會兒,賀槐生也跟著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