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還是夏蟬先扛不住,轉頭避開了賀槐生的目光。
車廂裏氣氛絲毫未見緩解,一直持續約莫二十分鍾,車開到一個安靜的小區,停了下來。
賀槐生從另一側下了車,夏蟬朝外看了看,這小區似乎是新開的樓盤,泰半還沒賣出去,一眼望去,零星幾點燈火。
賀槐生在一旁等了片刻,見她還不下車,走過去替她拉開車門。
夏蟬抬頭,一眼便對上他的目光,冷冷淡淡,瞧不出是什麼情緒。
賀槐生居高臨下看著她,“真有骨氣,何必……找我?”
他說得費力,然而氣勢一點不減。
夏蟬緊抿著嘴,沒吭聲。
她也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兒過於矯情,分明以前有一說一從不這樣……這人於她就像深淵,止不住被吸引,卻不敢駐足凝視,隻敢在一旁張望,時而投一枚石子,聊作試探;可他一旦回響,她卻又嚇得掉頭奔逃。
自己懦弱膽怯,卻反過來去生無關人等的氣。
夏蟬彎腰,從車裏鑽出來。
賀槐生退後半步,仍是低頭看她。
夏蟬也看著他,心裏一時百折千回,最終,她緊咬著牙,伸手,將他手一握。
——她覺察到賀槐生的手很輕地顫了一下。
夏蟬前進半步,仰頭與他對視,“賀槐生,我……”
想了想,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索性什麼也不說,揚手將他脖子一勾,踮起腳尖,仰頭吻他。
賀槐生靜了一瞬,一把掐住她腰,將她往車身一壓。
吻就像打仗,兩人拿唇齒互作攻城的器械,拚命掠奪對方的呼吸。
夏蟬腳底發軟,終究忍不住先一步告饒。
賀槐生卻不放過她。
最後,她看著他眼睛,隻剩下低語:“去樓上吧,好嗎?”
賀槐生便一路摟著她腰,大步地往裏走去。
夏蟬跟不上他腳步,總覺得自己是被他一路拖拽著過去。
電梯門合上,他又忍不住低頭吻她,兩個人都極為動情,頗似熱戀中的情侶。
夏蟬放任自己不去多想。
進了屋,賀槐生沒開燈,一把摔上門,轉身便將她壓在門板上。
今日展會,她穿正式套裝,掐腰的西服,底下是緊身的包裙。正裝於她而言便似鎧甲,能在充足的準備之外,再讓她平添一分自信。
可這會兒,這些全都成了阻礙。
夏蟬被掐得發疼,緊咬著牙,輕聲說:“我得去洗個澡,我身上一股汗味……”
賀槐生不為所動——當然,或許是因為聽不見。
她的“鎧甲”被拆了個七零八落,一條腿被抬起來,賀槐生往前,就這麼擠進去。
夏蟬“嘶”了一聲,真疼,可仿佛也不隻是疼。
她重心有點兒不穩,便伸出手去抓著牆壁的棱,卻恰好打在開關上。這一下打得她手生疼,像是折傷了指骨,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乳白色燈光陡然傾瀉而下,將兩人照亮。
夏蟬緊咬著後槽牙,看了賀槐生一眼。
他烏發如墨,眉頭緊蹙,仿佛也是難受。從鎖骨到下巴一段曲線極為利落,分外讓人挪不開目光。
夏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結。
與此同時,突如其來的一撞,讓她腦袋裏“嗡”的一響。
仿佛真成了打仗,殺伐和疼痛反讓人越發狂熱,心底生出一股掠奪征戰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