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銷會是國際性質的,規格頗高。星暉與當地的經銷商合辦,多數產品從經銷商那兒直接提貨,隻少數一些從崇城總部直接運送過去。
夏蟬到了鵬城便馬不停蹄,帶著小組成員考察展區環境,設計布展方案,確定參展商品供應情況。
展會開始前兩天,從崇城運送過來的部分展品也抵達鵬城。
夏蟬前去清點展品,結果發現缺了六組產品。
她急忙去電話跟崇城那邊的負責人核對,結果得知他們那邊所拿的展品目錄與夏蟬這裏的有所出入,並不是最終版本。一路打聽,才知是小組成員發錯了目錄版本。
夏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錯,但眼下當然不是追責的時候,當務之急得先把展品湊齊。
夏蟬聯係星暉在鵬城所有的經銷商,把缺的六組補齊了四組。但有一套沙發和茶幾,遍尋鵬城都沒有貨,次日展會便要開幕,崇城離鵬城1700多公裏,再運肯定是來不及了。
小組聚一起,開會商討對策。
然而討論了半天,除了把這兩組產品從目錄上劃掉,再沒別的辦法,但真要這麼幹,回頭他們這一整個組恐怕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正膠著的時候,夏蟬忽然站起身:“你們接著布展,把那兩組產品的位置留出來。”
夏蟬離開會議地點,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
她坐在床上,躊躇半晌,最終從通訊錄裏把那人翻出來,發了條信息。
沒過多久,賀槐生很快回複:稍等。
夏蟬捏住手機,焦灼地等了十五分鍾,賀槐生說:有貨。
夏蟬向他解釋完情況,賀槐生表示馬上會安排貨車將東西送過來。
羊城和鵬城距離不到兩百公裏,三四小時便能送達。
夏蟬心裏一塊大石總算落地,向賀槐生道了聲謝。
賀槐生回複:不客氣。
晚上八點,從羊城來的車抵達會展中心。夏蟬讓人幫忙卸了貨,趕緊去布展,等全部忙完,確認完畢,已到晚上九點半。
夏蟬沒吃晚飯,趕緊趁這時間去外麵吃東西。
她隨意找了家街邊的店子,正坐在那兒吃腸粉,手機振了一下。
賀槐生問她:東西到了嗎?
夏蟬急忙回複:到了,都準備妥當了。
賀槐生說:好。
夏蟬盯著屏幕,陡然失去胃口,幽幽地歎了口氣。
展會持續三天,夏蟬作為組長,忙得□□乏術。
好在結果不錯,確定了好幾宗訂單,還有幾單是國外的。
展會結束,大家都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出發回崇城的日子在後天,夏蟬眼看著沒剩下多少掃尾工作,便自發決定給大家放一天假,工作總結待回崇城了再做。
她自己也累,回酒店房間躺了會兒,準備去買點兒東西回來吃。
離酒店不遠便有一條小吃街,夏蟬在那兒買了些燒烤和啤酒,拎回酒店。
到了岔路口,便看見酒店前麵停了輛黑色的車。
夏蟬心裏似有預感,往車尾瞧了一眼,是輛豐田。
她站原地站著,一時躊躇難定。
那車仍舊停著沒動,打了幾下雙閃。
夏蟬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邁步走過去。
後座車窗打開,夏蟬往裏看了一眼,確乎就是很有一陣子沒見的賀槐生。
兩人對視著,誰也沒說話。
最終,賀槐生替她打開車門,自己往裏挪了一個位置。
夏蟬定了片刻,躬身坐上去。
司機發動車子,駛離了酒店,夏蟬沒問去那兒。
她手裏還拎著燒烤和啤酒,啤酒是冰的,這會兒貼著她的穿絲襪的腿,沁得她全身都有些發涼。
片刻,她覺察到賀槐生動了一下,隨即,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她忍不住蜷了蜷手指,賀槐生卻將她手握得更緊,甚而攥得她都覺得有點兒疼。
誰也沒說話,安靜的後座車廂裏,隻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最終,夏蟬輕咳一聲,“我……燒烤快涼了,你要吃嗎?”
賀槐生頓了一下,鬆開她手。
夏蟬將窗戶打開,清冷的風一下灌進來。
她轉頭看他,把手裏袋子遞過去。
賀槐生瞧了一眼,沒接。
夏蟬便自己拿了罐啤酒出來,拉開喝了一大口,啤機還是冰的,凍得她哆嗦一下。
正這時,賀槐生忽伸手將她手裏這罐啤酒接過去。
夏蟬愣了愣。
賀槐生仰頭喝酒,吞咽的時候,喉結跟著上下滾動。
片刻,他喝完了,將空掉的啤酒罐一下捏癟,直接從窗口扔了出去,“哐呲”一聲。
要換做以前,夏蟬一定得義正言辭地批評他沒有公德心。
可這會兒,在他沉冷的目光之下,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