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皮革生涼,夏蟬臉上背上卻浮了一層汗。她半躺半坐,緊咬著牙,腰抬高幾分,手貼在賀槐生背後,將他按下來。
夜色黑暗,舟擋開蘆葦,泊入崖間的山洞。
槳擊打水麵,水聲汩汩。
夏蟬睜眼去看他。
他也在看她。
他聽不見,但他能看見。
她雙眼迷蒙,泛著水光,映著他的身影。隨著他的動作,她張了張口,似在發聲,溫熱的呼吸噴在他鼻尖。他把自己更深更用力地埋入,伸出手掌,按在她頸側。
他感覺到她澎湃的脈搏……
·
外麵天空已泛出魚肚白。
夏蟬躺了半晌,呼吸總算平息,她摸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快到五點半。
她心知自己該走了,然而累得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賀槐生卻仿佛在縱容她的惰性,將她從沙發上一把抱起來,走回到臥室,輕放在床上。
夏蟬一觸倒柔軟的床,越發不想動了,費力睜開眼,徒勞嘟囔道:“……不行,我得回去。”
賀槐生掀開被子,替她蓋上,自己也鑽進去,從背後抱住她。
夏蟬放棄掙紮,合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睜眼卻是昏暗一片。
夏蟬花了半分鍾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急忙翻了個身,然而床上隻她一人。
她從床上爬起來,一看手機,已經下午一點了,手機裏數個未接來電,短信微信更是不計其數。
她粗略瀏覽一遍,沒什麼重要的事,隻給周蘭打了個電話。
“你死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接。”
“朋友家裏。”
夏蟬從床上坐起來,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又立即去找衣服。抬眼一看,床腳邊上恰恰放了套嶄新幹淨的。
那邊周蘭還在罵,夏蟬敷衍兩句掛了電話,將衣服拿過來穿上。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陽光傾瀉而入,刺得她閉了閉眼。
夏蟬站在那兒發了會兒呆,才走出臥室,去浴室衝了個澡。
熱水澆在身上,霧氣氤氳,她站在那兒,不由自主地又想到昨晚。
她幾度失控,甚至某個瞬間一口咬在他肩上,又叫出他的名字。
夏蟬歎了聲氣,飛快衝掉了身上的泡沫,收拾好自己。
晃蕩一圈,在書房裏發現賀槐生的身影,他正對著電腦屏幕工作。
夏蟬在書房門口立了片刻,也沒見賀槐生抬頭,不得已,給他發了條信息,“我走了。”
賀槐生抬眼,丟了鼠標起身走過去,頭一低,便要親她。
夏蟬退了半步,躲開了,仍舊說:“我得走了。”
賀槐生盯著她。
夏蟬知道他在想什麼,然而這事兒說不清楚,說不清楚,不如不說。
她便梗著脖子,神情平淡,一言不發。
過了片刻,賀槐生收回目光,繞過她,轉身出去了。
夏蟬鬆了口氣。
夏蟬跟著出去,把自己的東西一樣一樣收拾好,立在電視櫃前麵,等賀槐生從洗手間出來。
不一會兒,前麵門口人影一晃。
夏蟬立即挺直後背,看著他,拿十分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聯係。”
然而轉念又想,什麼語氣賀槐生也聽不出來,不過是拿來唬自己罷了。
賀槐生沒說什麼,隻微微點了點頭。
夏蟬立了片刻,轉身走了。
·
夏蟬自認為這事兒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班照上,日子照過。
她平時沒有多少機會見到賀槐生,他在還有分公司的事務要料理,不在崇城的時候,多半就在南方。
距離那晚一個月之後,夏蟬才又見到他。
賀啟華卡了賀槐生三個多月,總算鬆口再開一次新產品線討論會。
夏蟬接到會議通知之後,便提前趕去會議室準備。正和上回一樣在那兒搗鼓投影,忽覺門口人影一晃,抬頭一看,卻是傅如玉。
傅如玉一身正裝,神情嚴肅,手裏拿著一疊資料。
兩人對視一眼,便都神情淡漠地移開了目光。
夏蟬調試好機器,又挨著分發材料。
正這時,賀槐生推門而入。
夏蟬動作一頓,立即站直身體,“賀顧問,早上好。”
賀槐生點了點頭,目光蜻蜓點水似的在夏蟬臉上停留一瞬,便立即移開,到自己位上,拉開椅子坐下。
傅如玉立在一旁,翻開資料,同他打起手語。
兩人便用這旁人不懂的語言,交流起來。
夏蟬在旁看著,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