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條熟了,夏蟬把麵條挑起來,油鹽醬醋撒了一些,端著碗去餐廳。
周蘭仍舊跟在她後麵,“你到是想得開,這麼一輛破車……”
夏蟬仍不住嗆聲,“自然不如您當年開遊艇辦派對風光。”
往昔崢嶸歲月,簡直就是周蘭的罩門,一戳她便不吭聲了。
周蘭在那兒黯然又憤憤不平地坐了半晌,忽說:“你幹爹有消息了。”
夏蟬聽見這稱呼就是一陣犯惡心,“都十多年了,還不死心。”
周蘭自顧自道:“他在裏麵表現很好,聽說可以減刑……要是能有人拿錢疏通,最多三年就能出來。”
夏蟬隻埋頭吃麵。
“你幹爹可從沒虧待過你。”
夏蟬停了筷子,抬頭看她,“你想幹什麼盡隨你便,別想把我也拉下水。”
周蘭一聲冷哼,“難怪別人都受不了你這德性,我可從沒見過比你更冷心冷肺的。”
夏蟬再不想理她,端上碗走回廚房。她把還沒吃完的半碗扣進垃圾袋裏,刷了碗筷,整理好廚房,回房休息。
那手機還如之前那樣躺在床上,解鎖一看,並沒有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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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第二天要去同賀啟華彙報酒會舉辦情況,張彧給她打了個電話,然而吞吞吐吐,隻說了些不著邊際的。眼看會要開始,夏蟬掛了電話。
秘書室十幾人,挨個彙報工作。賀啟華很少說話,偶爾點評兩句。
很快到了夏蟬。
夏蟬照實回答,說到最後,稍有猶豫。
賀啟華聽完,看她一眼,“沒別的了?”
夏蟬答:“有一件事。”
“說。”
“昨天香港的攝影師何厚照先生也來參加酒會了,我派出的接機人員沒有接到何先生……”
賀啟華看她,“那最後誰接的?”
夏蟬頓了頓,“賀顧問。”
賀啟華沉默片刻,沒再接著問夏蟬,“下一個。”
夏蟬暗暗鬆了口氣。
開完會,夏蟬給張彧去了個電話。
張彧忙問:“夏蟬姐,我是不是得收拾收拾準備滾蛋了。”
“哪有這麼嚴重,”夏蟬四下看了一眼,“這事兒,如果別人提起,你咬死說我們派了人接機,隻是沒接到,因為小賀總搶先一步。”
“那我那個同事要是說出真相……”
“他識相點就把這事兒永遠咽進肚子裏去,這麼低級的錯誤,他自己先得卷鋪蓋滾蛋。”
張彧應下。
“這樣的人,你今後少與他共事。如果真是忘了,這樣的工作能力,保管幹不了半年;如果是故意的,那更加愚不可及。”
夏蟬念及張彧剛進公司,不免多囑咐了兩句,然而轉念又想,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哪有什麼資格替別人指點迷津。
下班前,夏蟬去給賀啟華送文件。
她沒急著走,立在大班桌前,幾分躊躇,“賀總,我能不能耽誤您幾分鍾時間,有事想請教您。”
賀啟華頭也沒抬,“說。”
夏蟬又說:“是私事。”
賀啟華抬頭看她一眼,端過手邊的咖啡杯,淺啜一口,“說吧。”
“我想買輛車,想請賀總幫我參謀參謀。”
賀啟華似起了幾分興趣,“想買什麼樣的?”
“性能穩定安全的,其他倒無所謂。”
“什麼價位?”
“三四十多萬。”
賀啟華笑了笑,“那你找錯人了,我對這價位的不了解。”
夏蟬點了點頭,“好的,耽誤您時間了。”
一周後,夏蟬周末早起,去4s店把車提了回來。
新車,皮革還帶一股新鮮好聞的膻味。夏蟬去年拿的駕照,然而真正上手沒幾回,坐上去頗覺忐忑,心裏發慌。眼看時間還早,她便打算找個人少的地兒練幾把找找手感。
一路開到沿海郊區,風裏漸漸吹來海水的鹹味兒。
夏蟬開了一路,膽子稍大。正迎風往前,腳踩在油門上一點點增加力道,忽聽副駕上手機震了一下。
夏蟬鬆油門踩刹車,把車停路邊,摸過手機一看,賀槐生發來的信息:車你提了。
夏蟬回:提了。
賀槐生:在試車?
夏蟬:是。
賀槐生:怎麼樣?
夏蟬:還行。
賀槐生:在哪兒?
夏蟬:海邊。
賀槐生:我過來。
夏蟬:你別過來,我不敢帶人。
賀槐生:不帶人怎麼試車。
夏蟬正在打字,對麵又跳出信息:等我過來。
夏蟬心想,不就是仗著打字快嗎?
她不高興,給賀槐生發了條語音。
片刻,賀槐生回:謝謝。你普通話應該很標準。
夏蟬:……
她忘了微信有語音翻譯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