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卡被捏在手裏,幾乎要被生生掰斷,邊沿勒得夏蟬手掌生疼。
夏蟬怒極反笑,冷冷看著賀槐生,問得直白:“賀先生也想潛我?”
賀槐生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低頭打字:我認為夏小姐的價值遠不止如此。
夏蟬一愣。
賀槐生又說:換個地方細談。
他朝著車的方向,再次做了個“請”的姿勢。
夏蟬躊躇片刻,還是朝著車子走了過去。
正要上車,夏蟬瞧見一旁立著一個垃圾箱,腳步一頓,將已被自己捂得發熱的房卡從中掰斷,揚手投了進去。
開車的仍是那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叫做丁永貴,據賀槐生說曾經當過兵,為人比較耿直,然而有時候也過於固執。
車上,夏蟬用微信同賀槐生交流。
夏蟬:車怎麼換了?
她記得他一直開的是雷克薩斯,百來多萬,在他們這群人中,算的上是經濟低調了。今天卻突然換了輛蘭博基尼,還是格外騷氣的紅色。
賀槐生:借的。
夏蟬笑了笑,問:賀先生還缺這點錢。
賀槐生:缺。
夏蟬轉頭看他一眼,他神情平常,看著並不像是開玩笑。
夏蟬想了想,說:我並不會因為你開蘭博基尼就跟你吃晚飯,當然也不會因為你不開蘭博基尼就不跟你吃晚飯。
這話差點把夏蟬自己都給繞暈了。
賀槐生回:知道。
知道?知道那還何必多費周折去借輛豪車充門麵。
夏蟬越發肯定,賀槐生又送花又開豪車接送,絕對另有所圖。他這樣的人,真要追求一個女人,犯不上用這樣陳詞濫調的手段。
車拐了個彎,在路口停下。
夏蟬問:“下車?”
賀槐生點頭。
夏蟬跳下車,四下看了看,這一片似乎都在拆遷,沿街攔著藍色的塑料板。
這可絲毫不像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正覺得困惑,賀槐生將她衣袖輕輕一拉,往前方指了指。
夏蟬理解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從路口進去,是一條幽深的的小道,兩旁立著光禿禿的古木,枝椏錯落,將灰白的天空割裂。
夏蟬停下腳步,轉頭看賀槐生,“這是什麼樹。”
賀槐生頓了片刻,出聲道:“……槐……”
“哦,據說槐樹容易招鬼。”
賀槐生看她一眼。
夏蟬這才意識到失言,然而要為了這麼一句話道歉,好似又顯得過於矯情刻意。
賀槐生先她一步邁開腳步,繼續往裏走。
路越發幽靜,兩旁豎著青磚的圍牆,爬滿了藤蘿,牆縫裏青苔迎風瑟瑟。
又走了約莫百來步,賀槐生停了下來。
麵前是道黑漆的鐵柵欄,柵欄裏一座小院,小院裏立一棟三層的青磚小樓。
賀槐生按了按門鈴。
半晌,從小樓裏走出來一個女人,她立在門口張望片刻,拖著左腳走下樓梯,往柵欄門走來。
她左腳似乎有些不方便,走得著急,便顯得越發吃力。
賀槐生衝她比了幾個手勢,然而她腳步絲毫沒有放緩,疾步走到跟前,先喊了聲“槐生”,又立即將門打開。
賀槐生拉開柵欄門,往旁邊讓了讓,讓夏蟬先進去。
女人看著似有五十來歲,主動向夏蟬伸出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