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應如此。”
葉半山嗬嗬一笑,忽又歎道:“這時候才看出來,你確實還不太一樣……這種話,以前可沒從這邊聽到過。”
影鬼呸了一聲:“他是他,我是我,這種話,老子不說第三遍!”
幾乎是追著他的尾音,“嗡”聲震鳴,近於無色的光波,驟然外爍,以中天明月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擴散。
光波所到之處,玄門體係覆蓋下,法則結構急劇變化,仿佛是多了一層天穹,換了一處虛空。
長此以往,對玄門體係的諸天世界的穩定,當然不是好事。
可是餘慈早料到這一點,“光波”的收放節奏極快,更像是一個不斷擴張、收縮的光環,一次比一次擴張得更遠,也一次比一次收縮得更快。
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在光波擴張之時,利用“平等珠”裏的黃泉夫人靈樞,感應同源的存在;在光波收縮之際,則利用“緣覺法界”的禁錮手段,將最具可能性的嫌疑目標攝來,關入“監牢”,再逐一進行甄別。
與之同時,玄門體係還在不斷地擴張,早就漫過了真界四方的邊界,向著血獄鬼府等虛空世界,還有域外星空進發。
可以說,這一刻的餘慈,將“玄門體係掌控者”的身份,發揮得淋漓盡致,也是甩開了一切的顧忌。
而更肆無忌憚的手段,是用在了“七祭五柱”體係之上。
剛剛還在聯手“六道輪回”已經遠遠避開,免得殃及池魚,倒是給餘慈創造了更適宜的環境。
由於太玄魔母已經事實掌握了“七祭五柱”體係的控製權,除了黃泉夫人以外,她的權柄再無人能夠動搖。此時,她就借著諸方體係連接樞紐的的便利,將“緣覺法界”的神通法力,盡都導入“七祭五柱”體係之中。
像是風暴過境,掃蕩各個層麵。
相較於玄門體係範圍內的搜檢,“七祭五柱”這邊的戰果,可謂輝煌。
不出餘慈所料,大黑天佛母菩薩、十方魔靈、羅刹教上師、燭龍王,乃至於太玄魔母身上,其實都已經被黃泉夫人“滲透”,施以“觀照”,隻是程度不同罷了。
太玄魔母牽引緣覺法界“過境”,正如犁庭掃穴,將潛藏的危機一發地暴露出來;又如撒落的漁網,帶著滿滿的魚獲,徐徐收起。
其餘幾處地方都很順利,隻是在燭龍王那邊,略有些波折。
“緣覺法界”的神通法力,撞不破靈變之法形成的“屏障”,也進不去那一處“獨立王國”。
不過餘慈所做的這些,造化劍仙在洗玉湖底,亦有所覺,冷笑一聲,意念主動接入燭龍王殘軀。
要知燭龍王歸位之時,就被造化劍仙候個正著,強殖靈變,改易陰陽。
黃泉夫人雖也安插分神,卻已經給排除在核心之外。隻是造化劍仙還要“七祭五柱”的架構,這才有所保留而已。
此時他強橫意念往來搜檢數遍,便將潛藏在某個角落裏的黃泉夫人分身意念鎖定,直接“禮送”出境。
至此,“七祭五柱”體係中,黃泉夫人的分身、意念,可說是給掃蕩一空。
然而在體係最深處,黃泉夫人的“核心作用”,依然不可動搖。
畢竟這是“七祭五柱”體係的立身之基,無可替代。
除非將整個體係打垮……那時候造化劍仙大概會一劍劈過來。
對此,餘慈隻是稍稍遲疑片刻,便有月光凝注,將平等珠所擬化的“緣覺法界”神通法力一股腦兒地映射而至
撒網、回收。
黃泉夫人沒有反抗,也不可能反抗。
可也在此刻,“緣覺法界”在膨脹、扭曲、變異,這是吞下了更勝過它一籌的完整體係的後果。
平等天同樣動蕩。
“七祭五柱”有這個份量。
此時此刻,餘慈等於是利用緣覺法界的威能,通過禁錮黃泉夫人,間接控製了整個“七祭五柱”體係,將體係的運化中樞,移到了平等天上。
是收獲嗎?
餘慈不這麼認為,現在吞噬還在進行中,“無上平等正覺”的牢獄依然穩固,可誰也不知道,在黃泉夫人這個妖孽麵前,能堅持多久。
他等於是吞了一顆毒丸……誰也不知道包裹在外麵的蠟殼什麼時候融化掉。
也許永遠不會,也許就在下一刻。
影鬼傳來問詢的意念,這家夥說著要“不要分心”,私下裏問得比誰都勤。
葉半山的評價,著實中肯。
對此,餘慈隻回了句“專心做事”,便斷開了聯絡,同時也是斷去了幾乎所有與外界的關聯。
其實這個時候,玄門體係的擴張、搜檢還在進行,參羅利那也在狂飆突進,他的時間並不充裕。
可現在,他要專心致誌做一件更重要的事,一個讓他甘願吞下“毒丸”冒險而為的事!
他取了太霄神庭中一些材料,用心煉法火做一個模子。
模子四四方方,徑長不過半尺左右,其上密密麻麻排布著數千道同心回路,高低起伏不定,正中央則有方寸空白,以之為中心,還有百零八個陰蝕小孔,分布在各層回路之上。
這是一個符盤,一個已經幾乎消失在他記憶中的物件。
“就要成了,就要成了。”
在幻榮夫人看來,一隻貓趴在地上喃喃自語,已經是殊為可怪,而指尖再扒拉一個符盤,那就是怪上加怪。
她已經懶得去規勸什麼,反正這隻貓看似粗疏隨意,其實心裏敞亮得很,行事都有其明確的目的。
可問題在於,現在這事,未免也太異想天開!
正琢磨的時候,便在符盤中央方寸之地,連續刷過兩道光華,凝而化形,猙獰醜陋,陰詭難測。
其實就是一頭千毒龍;一隻玄陰血影,在此憑空凝就。
幻榮夫人愕然:竟然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