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內容?當年我想和你訂血咒,多好的條件,你都不答應……不是有太初無形劍嗎?難道用著不順手?還是被昊典討要回去了?”
對羅刹鬼王後續的言語,葉繽不太理解,但心神澄淨,不染微塵,隻右手持劍,鋒刃前指,劍意鎖定目標。
“做過一場便知。”
“好啊。”
話音未落,羅刹鬼王的笑容和身形,同時變得縹緲不測,而葉繽,與她幾乎同樣的變化。
可也在此刻,真界方向,靈光明滅,照映虛空,便是隔了億萬裏,羅刹鬼王也有些感應,她暫時不管葉繽,回頭去看。
偌大的真界,在這裏正像她手中的模具,恰是觀睹的最好距離。
但見一道劍光,自東海之上發動,勁射西北,蒼勁矯健,真力彌漫,激得天風海浪,莽莽蒼蒼。
其威能也還罷了,可當這一道劍意衝起,無量地火魔宮上空,那山海勝景,劍氣圖卷之中,分明有一道人影,自海天中來。
那是一個雄壯如山的男子,錦袍玉帶,發束鐵冠,手提長劍,邁步登崖,意氣風發。
但很快,人影變化,還是那身裝束,卻是錦袍褪色,胡碴鐵青,麵上深痕交錯,歲月留痕,雖立於高崖之上,海浪咆哮,場景似乎並無不同,可前後對比,便有沉鬱悲慨之氣,如烏雲傾壓,覆上心頭。
“還是這麼個大老粗……孫女可不一樣啊。”羅刹鬼王沒心沒肺地評點。
至於葉繽,則靜默無言。
那是她的祖父,葉半山。
劍意圖卷上,所留三十二股劍意之一的源頭。
因為葉半山的出現,時光長河扭曲刹那,但很快,又回歸到既定的河道上來。
和域外相對超然的視角有別,身在真界之內的人們,感覺絕不相同。
特別是某些與之關聯的人群。
東南方向,以靈綱山為中心,論劍軒劃分的勢力範圍之內。萬千修士,大都還在適應新體係帶來的變化,不過,真正能定下心來的,並不算多。
中天戰場輪番血戰,真界搖動,魔潮遍染,這邊雖是撐起了一片獨立天地,穩固不移,可又像是被錮於一域,被排斥出了此界。
但凡身為劍修者,又有哪個是甘於平凡、冷眼旁觀之輩?
這感覺真的不好。
正因為如此,靈綱山周邊地域,此時最大的話題,不是天地虛空中莫名的變化效果,而是中天戰場的戰局變化。
而這一切的情緒,在中天明月透發劍意,於虛空中盤轉洗煉,純粹明透,連斬兩大魔主法相之時,達到了第一個頂峰。
靈綱山周邊,直徑十萬裏的廣大區域中,一時騷動,但凡有些見識的人物,都認出了十二玉樓天外音的無上劍道神通,驚訝是哪位劍仙前輩參與進去。
劍修們的情緒,並沒有沉寂太久,當北地魔門方向,那一幅迎風招展的圖卷,映入真界所有生靈眼簾之際,熟悉的靈綱山海勝景,讓人愕然。
靈綱山……在北地,海市蜃樓嗎?
然後,就是劍光起於東海,勁射西北的煌煌之勢。
雖然純化劍修的時代已經徹底過去了,可這不代表當年的強者就會被遺忘。
很多劍修,都能辨認出那位劍仙大能的身份。
半山島與論劍軒雖是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可對葉半山這位老牌劍仙,還是抱有一番尊重的。
更何況,葉半山雖有些遠了,可崇敬葉繽,視其為人生目標的劍修,絕不是十個、百個的級別,成千上萬都是有的。
他們看了“海市蜃樓”,甚至以為此時葉半山就在臨海高崖之上。就近的直接就飛騰起來,遙遙觀看,可那處所在,空空蕩蕩,人們能看到的,隻有向那邊彙聚而去,卻又茫然盤旋的劍光。
不管怎樣,看靈綱諸峰劍氣衝霄,衝開魔潮,傲立北國,著實讓人熱血沸騰。
而更讓人無法忽視的,則是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區域,漸漸清晰起來的微幅顫抖。
此時在靈綱山上的修士,感受得則更為清晰。
諸峰鳴應,劍意交彙,幾為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