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玄門體係追趕的目標,已經換成了“法則衍化”的邊際線。
也就是說,務必要在破損的法則波及到底層具體生靈之前,將體係覆蓋到位。
這是涉及生死存滅的速度比拚。
那些正在夜色中、月光下掙紮、祈禱、或者瑟瑟發抖的黎民百姓並不知道,在他們頭頂吹過去的嗚嗚風聲,也許隻要再下挫半分,他們以及他們的鄰裏、宗族乃至於這輩子所接觸的一切同類,都將瞬化飛灰,留不下半點兒痕跡。
事態不可能總是完美。
餘慈透過月光,也不隻一次地看到了,隻因為小小的“縫隙”,其間千百計的生靈,包括屋舍、山川、草木等等,刹那崩滅。
這些情景,他不想看,卻繞不開。
心弦顫動之時,魔潮的威脅也愈發地貼近了。
這就是餘慈麵臨的第二個問題,他現在,等於是與覆蓋一界的魔門體係正麵對撼。
因為無量虛空神主侵占了巫神體係,在此基礎上,感通元始魔主聖道,舉界共鳴,將魔門修士、外域天魔聯係在一起,形成了浩瀚無邊的魔潮,也是魔門體係的顯化。
巫神體係同樣是他們的依托,可是,隨著共鳴程度的加深,魔門體係也是具備了“半獨立性”,就像眼前的“外相”——混濁的黑霧。
雖不可能它單獨構建一個完整的,可供一切生靈繁衍生息的體係,可當玄門體係一路擴張的時候,又“依附”上來,像是貪婪的鬣狗,想要從上麵,再撕幾塊肉下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共鳴,魔潮中各路魔門修士的數目在持續增長,天魔數量也是激增,整體性卻是上了很大的台階。
餘慈連綴各方節點時,理所當然受到了阻礙。
魔潮的法度,精神讓餘慈必須全神應對。明月在魔潮中起伏,由於天星秘法的映射,每一個區域看到的“月相”都有微妙的不同,但真意如一。
各方修士、宗門不但要適應在明月加持下,與魔潮對抗,還要學會如何與明月真意共鳴,才能在亂局起到應有的作用。
隻因為,現在魔潮攻伐之術,個體的攻擊隻是零零落落,真正占據主流的,反而是共鳴衍化而成的種種神通,
在神通之後,甚至還有某種更具靈性的法則結構孕育。
很熟悉……
便在餘慈以明月光芒,集束照透了一片黑潮,抹殺其中魔頭之後,分明是看到了,戰鬥之初遮蔽月光,險些讓他吃個暗虧的神通,是如何衍化、崩散的。
具體的過程不提,那剛剛消散的醜陋癡肥、令人作嘔的肉脂山丘……
這不正是穢淵魔主?
當年在九宮魔域,穢淵看似寶相莊嚴,實則醜怖汙穢的形象,給了他太深刻的印象。
以至於雖是驚鴻一瞥,但可以認定真實不虛。
真的麻煩了。
神通對神通,道境對魔域,未必全部對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整體性麵前,單個節點,單打獨鬥,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餘慈現在做的也是整合的活計,隻是還是那句話:
人心大勢,一者順,一者逆。
一者如山崩濁流,由高就下;一者如向陽花木,節節攀高。
且不說性質怎樣,何者更為迅速,更為猛烈,一望可知。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魔門體係的整體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玄門這邊,隻能依靠餘慈明月心象,整合紛亂人心、複雜資源,泥沙俱下,難辨益害。
魔潮控製不善,一個弄不好,就是給魔劫送菜來了,進來一個,魔染一個。
遑論化現神通、道境?
蕭聖人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好活計……
可回頭看看蕭聖人處,由於那位道德反噬,心魔大熾,又是第一等的自在種子,引得各路魔物蜂湧而上,神通法術更是玄奇,可蕭聖人坐鎮中天,還是至少截留了七成以上的魔潮正鋒。
這讓他也沒什麼好講,瞅個空子,隔空傳訊,將自己的發現告知。
也讓蕭聖人幫忙判斷。按照九宮魔域方位搜索,會不會靠譜些?
他又想到幻榮夫人,當年這位也是化入了穢淵之力,才成就欲染魔主的,不知會有什麼見解?
可是,聯係的結果讓他愣在當場:
湛貓兒你來湊什麼熱鬧?
餘慈早就到了分心多用,仍有條不紊的水準,可這時候還是覺得頭皮發漲。
不過,他一直掛心羽清玄的狀態,正好借著湛貓兒這事兒,與碧落天闕那邊聯係上:
不管怎樣,都要提醒一句,現在魔潮湧動,心神萬不能有失!
可當心念移轉,餘慈卻是看到,碧落天闕,分明已經與魔潮勾連在一起。
羽清玄已被包圍在魔潮之中,眉頭緊鎖,似乎又遇到了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