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關鍵就是柳觀啊。
這位是以護法的形式出現的,戰不敗他,就別想動搖“血精源木”的根基。
餘慈想去幫忙來著,可這時候,他所立身的熔岩界域之內,洶湧火流所刻畫的黑魔法壇圖景,又有了新變化。
剛剛沉陷進去的黑袍,幾乎是原樣,又重現出來。
一進一出,熔岩界域的掌控資格已經轉移。
黑袍出現的位置也有了變化,是餘慈側前方,無明魔主法相之下。
二者氣機相融,那百丈高的法相不再有如實質,而像是飄蕩的虛影,把更多的力量都注入到黑袍體內,火流熱力的傳導,仿佛熔岩瀑布一般。
相應的,無明魔主法相也在縮小,最終完全消失。
此時,“黑袍”站在那裏,平平常常,身外不再有什麼異象。
而熔岩界域因為大幅度的傳導轉化,層層火幕也不像之前那般狂暴肆虐。
可是,其威脅性的提升卻又是實實在在的。
境界上,現在的“黑袍”,或曰大梵妖王分身,或許還沒有跨過自在天魔那條線,可戰力已經接近,比剛剛突破境界,連氣機都不穩定的“前身”,可要強得多了。
就是當年在劍園中的原道法體,似乎也沒有這般契合。
不隻是餘慈在觀察評估,就是數千裏外的天裂穀之上,激戰間隙,柳觀等人都不免關注,相應的,神意往來切換,想探出個究竟。
或許是做得太明顯了,“黑袍”冷笑一聲,轉眼間,虛空中便被灼熱的意念充斥,將幾股探測的氣機燒毀。
如此載體,果然更容易承載大梵妖王的神通威能,熔岩界域範圍未變,整體上的運化層次,卻是驟然提升。
火幕中,重重魔影有的甚至已經掙紮著伸出手臂、半身,熔岩就是組構的材料,凝聚有如實質。
餘慈毫不懷疑,再給大梵妖王一點兒時間,在這裏拉出一個妖魔軍團,也沒什麼問題。
兜帽陰影中,赤紅的光芒透出來,大梵妖王的意念隨之而來:
“多有交流,未曾謀麵,今日得見……你還是那麼討人厭啊!”
“彼此彼此,妖王扒拉三五回,總算有了個立身的地方,也是挺不容易的。”
餘慈一邊信口回應,一邊調整氣機。
麵對這樣的“黑袍”,他不可能再用之前的手段。
天空中,雲層又是微亮,依舊很有“節製”,不見什麼“白日星現”的異象。
不過,在大梵妖王這個層次,還是能夠感覺到大致的運化機理。
“紫微垣……是紫微帝禦啊。”
大梵妖王做出判斷,然後就笑:“聽說當初羅刹都拿你沒辦法,如今不妨重現一回……試試看?”
關注這邊的喬天尊等人都明白,大梵妖王這是在說笑。
如今無天焦獄已經與真界相通,虛空屏障有等於無,又有了黑袍這個契合無比的載體,遠比當日以遊紫梧為中轉的羅刹鬼王來得方便。
而餘慈這邊,以符法神通凝結的法相,比之當日本體的威能,差別也是不小。
想也知道,此消彼長之下,要再擺出那般場麵,會有多麼困難。
不打出一邊倒的“場麵”,就算餘慈堅韌了!
當然,大梵妖王也不隻是要打破法相這麼簡單,由始至終,他都在感應餘慈的上清加持體係。
剛剛參羅利那的一擊,其實也是在提示。
大梵妖王心領神會。
毫無疑問,不管是參羅利那,還是大梵妖王,其最終目的,都是要摧毀餘慈、上清的體係根基。
生死大仇,斬草除根方是如此。
餘慈的體係確實鋪開了,在各方忙著布置的時候,他也沒有閑著,也在布局落子。
倒沒有羅刹鬼王那般深遠的謀劃,隻是根據上清體係的要求,逐步拓展。
搭乘玄門體係的順風車,現在不能說完備,基本的骨架卻已經搭建起來,以八荒九野為承載,自與單純的太霄神庭不同。
這是當年上清宗也沒有做到的,因為他們沒有一個神主,也沒有一個可以肆無忌憚做事的環境。
現在這些全都具備,卻也要經過更為殘酷的考驗。
大梵妖王的殺意鎖定,就像是一把環繞炎流的長鐮,向著虛空各個層麵的相關法則斬下。
偏在此時,餘慈法相雙目閉闔。
本來栩栩如生的輪廓,隨著眼簾合上,陡然間抹了個幹幹淨淨,變化為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