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收到暮家莊的消息,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還有段“刻骨銘心”的情感糾葛。就那樣的人渣,也配得上他溫婉似水嬌俏可人的小妻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夜色寒涼若水。

穆華清將挽著長發的白玉簪取下,一頭瀑布似的青絲傾瀉而下,垂落腰間,在燭火中折射出淡淡的光澤。

暮辰從外麵建立,盯著她半晌,唇角一直漾著笑意。

“怎麼怎麼了?”穆華清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雙頰飛起紅雲,輕聲問道。

暮辰將白玉扇隨意的放在一旁,拿起梳妝台上的紅木梳,輕輕的替她梳著色澤如墨光滑若綢緞的青絲,“你的臉上有點東西。”

穆華清下意識的看向銅鏡,並未發現臉上有任何的東西,不免嬌嗔道,“相公,捉弄我很好玩嗎?”

暮辰最受不了她漾滿溫柔的眸子嗔怒的瞧著他了,忙哄道,“你臉上有點漂亮。”

穆華清明顯愣了下,好一會兒才帶著羞赧道,“今日嘴.巴這麼甜,是晚上偷偷喝了蜜水麼?”

“我娘子這般的花容月貌,真想藏起來不給人看到。”暮辰眼底含著笑意,似真似假道。

“我以為相公你是無所畏懼的,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東西的嗎?”穆華清是真的好奇,畢竟這一年來他們遇到的各種事情已經超出她以往所承受的範圍了。

“沒有人會無所畏懼的。”暮辰將她抱坐在腿上,將人圈在了懷中,下巴埋在她的見我出,聞著她身上似有若無的馨香有些意亂情迷,“但凡是人,總會有自己所畏懼的人和事,就好比不管是身居高位還是販夫走卒都有屬於自己的逆鱗,一旦觸碰的話,就會激起那個人莫大的反抗心理。”

穆華清總覺得他的話意有所指,深思了片刻,才輕笑出聲,“那你呢,逆鱗又是什麼?”

摟著她腰肢的手收緊,眼底卻是一片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深情,“我的鎧甲是你,軟肋也是你。”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柔.軟了許多,“將來如果要是有了孩子,自然所有溫柔都是你們的。”

穆華清聽著耳畔男子溫柔到了骨子裏的聲音,心中卻有種不切實際感,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他,對上他極為堅定的溫柔目光,心底有什麼東西炸了開來。

無聲的輕歎一聲,柔.軟的身體靠向了他的懷裏,聽著男人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心底終是有幸福的花朵蔓延盛開。

他們從成親到現在,他從未說過任何喜歡她的字眼,也沒有表露出有多在意她的樣子,但平日裏對她卻是嗬護體貼的,除了不做飯外,不舍得她做任何的粗活重活。他看似放蕩不羈,對什麼都是漫不經心的,可卻是個深情至極的人。

所以,這樣的人要麼不動情,一旦動了情就是深沉如墨,情深似海。

穆家客廳。

穆華清梳著嫁了人女子的發型,對於廳中眾人或打量或疑惑或不解或鄙夷的目光充而不見,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像是任何的目光任何的話語都再也無法傷害到她分毫。

明明一年前她還是那個驕傲卻又脆弱的穆家大小姐,隨著穆老太爺的死被二夫人逼入絕境,如今卻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不說,言行舉止更是透露出對說不出的氣勢。

“但凡是人總會變得,我相公說一成不變的是死人。”穆華清妍麗的臉上是溫婉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尖聲刺耳。

“清姐兒,你雖然父母早逝,但老夫人還在,能為你做主的人長輩也尚在,卻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跟了個山野村夫,那樣的人怎配得上穆家大小姐?”穆二夫人這一年來沒少讓人暗中尋找穆華清的下落,隻是花再多的錢,找再多的人,都猶如石沉大海一般了無音訊。

她心中甚至都已經認定穆華清已經死了,結果倒好,不僅活的好好的,還嫁給了個不知名姓的野男人。

是,她承認穆華清選的男人長相出色,但男人長得再出色還能靠臉吃飯不成?

如果她要是肯柔順一些,乖乖聽她的話嫁給勳貴人家,哪怕隻是做填房或是與人為妾也定然是光耀門楣,能給穆家帶來莫大的好處。

可如今呢?

穆二夫人看著穆華清臉上的笑意,隻覺得分外的刺眼,一顆心都氣的生疼。

穆華清又不是蠢得,她要不是幼年被穆晚清害的不能習武,也不至於會落入那樣的境地。說起來她倒要感謝穆二夫人了,沒有她的苦苦相逼,她又怎麼會孤注一擲的逃跑遇到了暮辰被他所救。

所以,看在這一點的份上,她才會勸說暮辰放穆二夫人一馬。

如若穆二夫人仗著自己所謂長輩的身份想要利用她的話,穆華清麵沉如水,交疊在身前的雙手微微握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隱隱浮現。

如今沒了祖父,祖母又不喜母親偏心二房三房,如今的穆家再無任何真心待她的人了。

恨得牙癢癢的,麵上卻是帶著笑意不緊不慢道,“難道二夫人忘記了祖父臨終前的交代,我穆華清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任何妄圖左右我婚事的人趕出穆家。”

穆二夫人臉色一僵,對著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丫鬟會意,立即悄無聲息的出了客廳。

穆華清不會武功,但這一年來經過暮辰的調.教卻是耳聰目明,瞥見穆二夫人的心腹出去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她懶得再同厭惡的人廢話,找了個理由辭別了老夫人,但表麵上也做到了盡善盡孝。

穆華清出門的時候正好跟穆家二小姐穆晚清擦肩而過,瞥見她身側的年輕男子,想著自己曾經就如那撲向熊熊烈火的飛蛾,一頭載進別人特意給她設計的柔情蜜網中,以為是兩顆寂寥的心輕輕碰撞互相慰藉,到頭來要的隻不過是她父母留給她的產業。

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阿碧救了她,讓她看清了他的真麵目,現在早就被他的編造的烈火燒的屍骨無存了,隻是阿碧卻再也回不來了。、

一想到此,穆華清將他生吞活剝的心都有了,又怎可能再會對他產生絲毫的情感。

穆華清穆晚清兩人早已經撕破臉皮,不想著捅死對方就是好的了,怎麼可能會主動打招呼。

反倒是穆晚清身邊的趙瑜看了眼穆華清,欲言又止。

穆華清佯裝沒有看到,神色漠然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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