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非是別人,正是那年跳進池塘裏自尋短見的淑清。當時,經過鎖子和醫生的積極救助,人轉危為安得以康複,但幾天後,人卻突然不見了。銀鎖一直掛記著她,一天天不見回來。樹葉綠了又黃,還是沒有蹤影。等待中隻得把這份情感深深的藏於心底。現如今,行將淡忘的日子裏,這個神秘的女人卻出乎意料的現身了。
銀鎖嘴邊的話還是被生硬的咽回肚子裏,他一隻手揪住上衣領口,脖子在豎起的領口裏左右搖晃了幾下,與此同時,雙肩不由得聳動了幾下。是有鯁在喉抑或有芒在背,全然不得知曉,隻是顯得有些滑稽。春桃坐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隻可憐姑娘一顆火熱的心全撲在銀鎖的身上。在他們倆情感婚姻上,銀鎖一直躲躲閃閃,遊移不定。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為有淑清的存在,這一點,春桃明白。此時此刻,姑娘一雙灼熱期盼的眼睛等待著心上人在自己麵前的真情告白。誰曾想,昔日情敵的出現,瞬間土崩瓦解。
春桃姑娘心如刀紮,她不知自己該怎麼辦。這時,淑清很快走了過來,抬眼看了銀鎖一眼說:“走,你跟我出來一下!”說罷,轉身就往外走。看著淑清姑娘幹練堅決的神態,眾人都為春桃姑娘捏一把汗。這個時候,這種場合,淑清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找銀鎖談論男女情事,可究竟幹什麼,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大家都互相猜測著。
兩人前腳剛剛離開大廳,還沒有出門,整個雅間就像捅了馬蜂窩似的炸開了鍋。快嘴的村婦聯主任也不顧春桃的麵子,滿臉鄙夷的神態說道:“這女人到底是外麵闖蕩出來的,沒羞沒臊的!”這句話更如火上澆油,春桃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緊鎖眉心。看著春桃的模樣,婦聯主任忙走上前一種難以捉摸的神態說:“春桃,別難過,追出去看看,他們在搞啥名堂?”春桃剛要站起來,被小劉製止了。
“春桃,等等看,銀鎖不是那種人,他是有分寸的!”聽著小劉的話,春桃臉稍稍舒展了一下。沒有多大工夫,銀鎖一個人返了回來。
他一聲不響坐回原來的座位上,臉色顯得很是沉重,大家一下子不說話了。春桃怯怯的看了一眼銀鎖,把一杯水遞給了銀鎖。銀鎖看著春桃,心裏暖暖的。剛才還是鬧哄哄的場麵,現在一下子變得沉寂起來。銀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環顧著大家。幾個村幹部都感覺銀鎖有話要說,紛紛放下手中的家夥什,靜靜地等待著村長發話。
“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栓舉死了!”這話一出口,在座的人不由得唏噓短歎起來。村幹事小劉張口便說:“我說當初······”後麵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銀鎖大聲吼住了。
“今天是鎖貴叔大喜的日子,咱不能給人家添晦氣,啥也不要說,吃完飯走人!”
既然村長發話了,大家也沒必要再說什麼,尤其這種場合。
滿桌子人隻是悶頭吃飯,沒有多少熱鬧的氣氛。
一聽是這麼一個結果,春桃倒也放心了。他一邊給銀鎖夾菜,一邊低低地問:“栓舉大哥死了,淑清怎麼知道的?”銀鎖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紙擦了一下嘴角,極力做出一種輕鬆的樣子說:“春桃,我慢慢跟你說。”
原來,淑清不辭而別之後,來到城裏,經人介紹去了一家私人公司。幾年打拚下來,她承攬公司的所有業務,手裏也有了積蓄。一次外出洽談業務,正好碰上了梁家灣村民栓舉。老鄉在異地見麵自然親熱。幾句話下來,淑清的老板要擴建公司需要蓋一棟樓房,栓舉也正是需要這種力氣活。這樣一來,栓舉便留了下來,和同夥蓋起了樓房。前些日子回村,幾經周折,最終還是沒有沒有得到村委會蓋新房的準許。今天中午和銀鎖最後一次談話吃飯,還是沒有結果,氣呼呼趕回了工地。本來喝了不少酒,應該躺著休息。他卻一賭氣上了腳手架。起初,同事看他幹起活來也挺穩當,也就沒有太在意,開始各自忙各自的了。結果,一場意外發生了。栓舉腳下一滑,從腳手架上滾落下來,一頭栽在下麵的大土坑裏。其實,腳手架僅僅隻有兩米高左右,栓舉是頭衝下栽下去的。工地上親近的兩位同事一位手機沒電了,另一位剛剛換的自能手機,還有點不會使用。這樣一來,耽擱了報警時間。最後,等送到醫院搶救時,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大夫說,頸椎骨折斷了,頭部的血液供應被阻斷。等淑清知道趕來時,人已經沒了。情急之下,抒情也聯係不到他的家人,所以急著趕回梁家灣,找到了銀鎖。
銀鎖還在斷斷續續介紹著事情的經過,春桃打斷了他的話。
”鎖子,淑清呢?結婚了嗎?”春桃的問話,銀鎖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