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無數條雨線,依舊不解風情交織纏繞在一處,不依不饒的拍打著像是從戰場上敗下來的流寇一樣,歡快的發著“嘩,嘩,嘩”的聲響。
吳優貴背著村長,在幾個哥們的幫扶下,上氣不接下氣地行走在茫茫的雨霧中。雖說正兒八經的小夥子,可怎奈村長肥胖的身體,雨又下個不停。他隻覺得身子越來越沉,仿佛馱著剛宰殺完的一頭豬豬。唉!吳優貴咬了咬牙,堅持著說服自己,權當是積點口德!
吳優貴正在為自己大膽而有創意的做法沾沾自喜著,背上那死沉沉的家夥突然開口說話了,倒把自個嚇了一跳。
“你們……都聽好了,今兒晚上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絕不能泄露……半點風聲!”老村長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著。
黑沉沉的夜色,掩蓋了他此時尷尬的情態。如若不是天色作美,恐怕會更加難堪。也難怪,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大家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一旦宣揚出去,不僅壞了名聲,更重要的是影響選舉。
回想起剛才棒下的村長,耳邊仿佛又聽到他殺豬般的嚎叫,吳優貴忍不住偷偷樂了起來,哪知腳底一滑,竟差點崴在被泥水掩蓋的小坑裏。他不敢再怠慢,正了正身子,繼續往前走去。
村長斷斷續續的話音,很快淹沒在“嘩嘩”的雨水中。很近的一段路程,似乎走了個把時辰。
一幢高大漆黑的門房突兀在眼前。
說實在話,這幾個年輕人雖然和柳萬福住在一個村裏,但往日裏很少來往。說得誇張一些,村長家的大門朝哪開,他們都不大清楚。眼下,四周跟抹了漆似的黑洞洞一片,幾個人竟然有些轉向,站在大門口,茫然的不知所措。
他們幾個正要問話,“汪,汪,汪”突然傳來狗的狂吠聲,一時間嚇得大家真想一跑了之。
“從小門進吧!”柳萬福咬著牙從吳優貴背上吃力地抬起頭,伸出手扣了扣門栓。
小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手電光束,帶來了短暫的光亮。一個老頭手裏牽著一隻狼狗,倚著門縫,向外瞅著。很顯然,暗淡微弱的光線,沒能讓他認出自己的“主子”,看門老頭不耐煩的從鼻孔裏擠出幾個字:“天色這麼晚了,有甚事明個兒再說吧!”說罷,便要往回縮頭,猛聽身後傳來柳萬福的低吼:“趕緊給老子把門打開!”
老頭像是受了驚嚇一般,趕緊轉回頭,把門打開,慌慌張張走了出來。
手裏拿著電筒,他警惕的在幾個人身上晃了幾晃,最終停留在吳優貴拱起的背上。村長趴在上麵,滿身的汙泥,正惱怒的瞪著他。看著村長狼狽不堪的模樣,老頭忍不住“唉呀”一聲,叫出了口。
“這是咋了?”看門老頭結結巴巴問道。
“摔了一跤,不礙事的!”柳萬福竭力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心裏卻想,此事萬萬不可讓他知道,這老家夥平日裏就愛滿嘴跑火車的渾說,若讓他知道,這丟人的秘密遲早要走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