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景時坐在病床上,見到她的一瞬間,心髒完全縮了起來,拉扯一般的痛。
她站在那裏,滿身的驚懼變成尷尬,眼神有些閃躲地看著眾人,像隻跑錯地方的小貓,怯生生的,平日裏的無所無謂完全拿不出來了。
“對不起。”
“可是,我愛你。”
一個聲音在應景時的身體裏叫囂著,像一頭獸似要撕破什麼撞出來,無法扼製的痛在瞬間遊遍他的全身,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心疼……
下一秒,應景時一把拔了手上的針,掀開被子朝著她跑過去。
在回帝城的飛機上,白茶已經決定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再糾結,隻要應景時能一直好好的,她可以徹底把前世放下,她都想好了,見到他的時候要撲到他身上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現在,顯然不大合適。
滿病房的長輩,她撲上去這臉就丟太平洋去了。
因此,她強裝鎮定地站在那裏,看著應景時走到自己麵前,她問道,“你沒事吧?”
話落,她才發現應景時有些奇怪,他站在她麵前,稍有些淩亂的短發下一張臉龐英俊且憔悴,看似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卻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眼神悲憫哀傷,甚至透著一股絕望。
他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這是怎麼了?
白茶不解地看著他,應景時已經抬起手撫上她的臉,指腹輕輕地摩挲,他的手指冰涼,冷得她一激靈。
忽然,一滴淚從他的眼中落了下來,毫無預兆地淌下臉龐。
白茶震驚地看著他,隻是個要分手不分手的狀態,他不用難過到哭吧?
“不是夢……”
他低聲呢喃著,輕撫她溫熱的眉眼、臉龐,“我明白了。”
不是夢。
那個他真的死了,所以,他擁了所有的記憶。
那種痛到歇斯底裏的情緒也全部擁有了。
“景時,你到底怎麼了?”白茶茫然地看著他,怎麼這麼怪?
“對不起。”
他撫著她的臉輕聲地道著歉,聲線都在抖,慢慢重述出心底的那個聲音,“可是,我愛你,從來都是你,也隻能是你。”
話講出來,應景時明顯感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在緩緩平複。
林宜有些疑惑地看向應寒年,這孩子告白都不選地方了?
牧羨光和牧景洛不約而同地拿出手機,一本正經地拍攝視頻。
“……”
白茶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眼前的應景時不是應景時,好像是另一個靈魂在同她對話,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餘光中全是應家的人,白茶實在無法這種情況下同應景時忘我地談情說愛,隻能幹笑一聲,道,“你先回床上,你手都流血了。”
輸液的針一拔,血不斷往外冒。
她推著應景時往裏走,應景時沒有拒絕,隨她的推動而走,隻是一雙眼睛定定盯著她,再不看旁人,生怕她跑了似的。
白茶被他盯得頭皮都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