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枝頭的猛禽(4)(1 / 1)

大船上的所有繩子,被我抱上炮台,長短相接後,隻三條達到四百米的長度。我把每條繩子的一端固定在炮台架子上,餘下部分,放在鼓足氣體的橡皮筏裏。

此時的太陽,馬上就要到達可以晾曬鱷肉的高度。出發前,我刻意的裝備了一下自己,背上是衝鋒槍,屁股口袋裏塞著兩把手槍,左右軍靴分插兩把匕首,樸刀斜挎在腰間,空餘的右手,拎著那柄寒光逼人的板斧。

“池春,再過半個小時,你組織女人們,一起把大廳圓桌上的鱷肉抬上甲板晾曬。切記找些搬抬輕便的木板,把肉放上晾製,不要直接鋪散在甲板。”

曬肉是池春早已料知的,在她的腦子裏,也許想和女人一起,像蹲在沙灘撿貝殼那樣,將肉片整齊擺滿在幹燥清潔的甲板上。可現在聽了我的提醒,才令她粉嬌的眉頭一皺,察覺到男人幽深的心裏,一種無法言表的沉重。

攀著大船尾部的錨鏈,下到放在河麵上的小皮筏,現在的河水,泛著青綠波紋,如將要燒溶的鏡子。隻要抄起雙槳,就可輕鬆的朝對岸劃遊。伊涼舉起望遠鏡,站在高高的炮台,朝著我打算靠過去的林岸觀望。

那棵被衝倒後砸過我脊背的大樹,早隨著前日迅猛的河流,衝的不知去向。沿岸周圍,再也看不到泡倒後橫躺著的直挺大樹。

我拎著板斧,不是去砍柴,而要有選擇的伐倒那些適合做桅杆的棟梁。靠岸之後,我將小皮筏托在淺岸一片濃密的水草上,牽引小筏的繩子,在最近的幾棵大樹上綁牢。大船到小皮筏的位置,就有了三條間隔一米的索道。

回望一眼大船,蘆雅和伊涼雙雙趴在炮台頂麵,眼睛緊貼狙擊鏡,抬起托持槍膛的右手,齊豎大拇指示意。

意思很明確,她倆告訴我一切安全,可以繼續深入。有了大船上的兩把狙擊步槍,對我實時保護,我便可安下心來集中伐木。

一棵筆直的大樹,聳立雲霄,對它們而言,猛竄猛長搶奪陽光和水分才是安全。但此時樹下的板斧,正尋找這樣的植物,破壞大樹的主幹,使大樹天蓬的重力失衡之後倒折下來。

這片濃密繁鬱的森林,由上億棵這般巨大的樹木組成。經過上次的險曆,更使我意識到,這裏所有的植物和動物,處在一個循環係統裏,相互聯係而不孤立。

在一棵歪斜的橫木上,我蹲穩了重心,輕輕擺動一下握著的板斧,先找準了感覺和要破壞的位置。斧刃非常鋒利,隻是稍稍撞擊了一下青黑的樹皮,就切進去很深。

兩個丫頭,專心致誌的晃動著狙擊槍頭,開始在我百米範圍內的水陸空搜索。“箜,箜,箜……”隨著板斧的掄起,布滿凹線條的樹皮,擊削位置開始碎屑亂濺。樹冠上殘存的水滴,從頭頂上如驟急的雨點般落下。

我先將斧頭斜向下剁,又將斧頭斜向上砍,使之出現的V型創口不斷擴大,大樹的底端漸漸殘弱失衡,最終承受不住冠頂壓力,轟然崩倒。斧頭砍敲大樹的聲音,沉悶而夯實,這種音效,就像刀片切過熱燙的奶酪,穿透力極強。

人對這種聲波的敏感度非常低,但對叢林中的動物而言,伐木聲就如露天舞台上的大喇叭。“砰”一聲脆瑟的槍聲,從甲板上傳來。頭頂高高的樹冠上,掉落下一條赤尾鮐。

這家夥整條背麵呈深綠色,腹部為淡黃綠色,可到尾巴尖端,卻變成磚紅色。這種保護色很刁鑽,我猛掄板斧前,抬頭仰望了樹冠半天,卻沒注意到它。幸好大船上的狙擊鏡可以清晰的辨別出,並及時將它擊落。

斧頭雖然敲打得大樹抖動,但遠不足以將它震落,反而刺激了它向我捕殺。若蘆雅和伊涼她倆再晚些發現,給這條毒蟲調整好姿勢,垂直彈跳到我脖子咬上一口,喪命的概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高。

因為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令人心寒的毒物。泰國叢林作戰時,一名隊友就因為手腳放錯了地方,被叮咬到了踝骨,患處急劇腫脹,宛如俄羅斯黑包麵,異常疼痛的水泡,中間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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