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他,唇抖得厲害。
霍祁傲。
她好累。
分手以後,她每一天都不知道在過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而生活,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她總會冒出如果這時有廣告牌突然砸下來、如果有車突然失控撞過來就好了的想法。
這種念頭拚命地往她身體裏鑽著。
專業的東西看得多了,她知道她童年陰影的影響從未驅散過,自己骨子裏還是一個病態的靈魂,她依然消極入骨,也許陽光開朗過那麼一段時間,但也很快被滿天的烏雲覆蓋。
知道又如何。
能醫不自醫,並不是句假話。
她是沒有等待十七年的煎熬,可當她觸及他身體裏那個溫柔的魂魄時,她就已經淪陷。
如果沒有他,她不會去想自己想要什麼,不會找到人生的方向;如果沒有他,她不會對未來有所期許,不會每一天都構畫著以後的藍圖。
可她,終究還是失去他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想過未來以後再失去未來會這麼痛苦這麼累,她真的很想卸下這樣的折磨。
這麼想著,喬綿綿聽到霍祁傲似乎又說了些什麼,她聽不清。
好像是,我愛你。
又好像是,我們分手了。
可能因為幻覺都是聽不清吧。
她太累了,好想休息。
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再一次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
有鳥雀聲在山穀間清脆地響起,有近有遠,熱鬧極了。
冷冽伴著一陣暖意同時朝她湧來。
喬綿綿打了個哆嗦,惺忪地睜開眼睛,就透過一點間隙望見一片藍得清澈的天空,很高很高,很空曠,遠得她根本觸及不到。
還能見到山石,他們還在山穀裏。
身上的寒意好像少去一些。
有火燒樹葉的聲音傳來。
她轉過頭,就看到一堆火在麵前生著,有手臂粗的樹枝橫在火中,枯黃的樹葉在裏邊蹦跳。
此刻,她躺在一堆厚厚的草堆上,暖烘烘的,像鋪了一層電熱毯,烘得她身上有汗意滲出。
出汗,就代表燒在退。
難怪她覺得身體輕鬆不少。
喬綿綿撐著從草堆上坐起來,雖然吃力但也做到了,不像昨晚那樣渾噩無力。
不止燒在退,之前吃的藥因為發汗藥效也散了很多。
一件男式的大衣從她身上落下。
她呆了呆。
旁邊是碼得整齊的石堆,擋住一片風,石塊上麵還有斑斑的血跡。
霍祁傲……
喬綿綿頓時緊張起來,四下張望,一個高大的身影拎著一些樹枝從林子裏走出來,滿手的血汙,頭發淩亂,襯衫上不是血漬就是汙泥,褲管被卷到腳踝以上,鞋子上裂了好幾處口子,整個看起來就剩一個狼狽不堪。
她的心髒一陣縮緊。
他怎麼可以為她做到這份上……
霍祁傲看起來十分疲憊,步伐極重,他抬眸看向她的位置,眼中立刻浮出驚喜,朝她快步走來,“你醒了?”
喬綿綿無聲地點點頭。
“感覺怎麼樣?”
霍祁傲扔下樹枝,拍拍身上的草葉,在她身旁坐下來,語氣關心得直接,不再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