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
喬綿綿走向前，將杯子遞到他的唇邊，歐廷的唇抖得厲害，一杯水喝得一半入喉，一半沿著唇角淌下來。
她抽起紙巾替他擦去，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在床上躺下，“別想太多，睡一會兒吧。”
歐廷在床上蜷縮成一團，身體一陣陣地顫栗，狼狽極了，臉上滲出汗，五官控製不住地扭曲。
喬綿綿搭上他的腕，黛眉緊蹙，他身體裏虛浮得厲害，脈博跳動得太快。
“我後悔了。”
歐廷突然說道，本來動聽的聲音此刻夾著抖意。
喬綿綿彎腰站在床邊給他擦汗，感覺自己回到以前的私人醫院照料那些病人，聞言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歐廷長睫抖得厲害，眼睛隻睜開一點，眸子漆黑。
“我不該讓你看到我這樣子。”
自厭、澀得發苦的語氣。
看他這個樣子，喬綿綿不禁放軟了聲音，“我以前在醫院什麼沒見過，大小便失禁、血肉模糊，你這不算什麼，你堅持著挺過來就好。”
“好。”
歐廷無力地答應下來，將半張臉都埋入枕間。
真正厲害的時候是過了半夜，歐廷痛苦地在床上掙紮，像隻受了傷的獅子，試圖掙脫鎖銬，手腕卻被鎖銬裏邊的鋸齒磨得皮開肉錠，慘不忍睹。
喬綿綿上前用盡力氣按住他的雙臂。
“給我，讓我吸一口，就一口。”歐廷不斷地在床上在掙紮著，也不斷地哀求她，一頭短發早已濕透。
“歐廷，是你自己要戒毒的。”
“一口，再一口就戒。”歐廷虛弱得厲害，抬眸痛苦地看向她，“綿綿，幫我，你幫我，我很難受……你放開我……我下次戒，我下次戒。”
喬綿綿想到他清醒時候說的話，不禁一陣心酸。
“不行，你不能再碰毒品了。”她按住他的手臂安撫他，“歐廷，我知道你很痛苦，但隻要挺過去就好。”
“……”
“你什麼苦沒吃過，隻身闖好萊塢的時候我相信你什麼關都熬過了，沒理由現在挺不過去。”
“……”
“你知不知道你演的《童話》有多受歡迎，現在有多少人抵製拍《童話2》，就是覺得你不會再演了。”喬綿綿拚命地按住他，“你那麼喜歡演戲，你不能讓毒品毀了你的夢想。”
她的聲音輕柔而軟，歐廷聽著聽著漸漸安靜下來。
喬綿綿鬆了一口氣，慢慢放開自己按到酸疼的手臂，歐廷忽然睜開眼，眼中一片赤紅，他猛地撞開她，從床上下來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他的視線早已不清楚。
喬綿綿就看著他跑了兩步，直直地朝旁邊的椅子摔下去，磕到頭，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往前爬去，用手肘撐著地麵，手腕不斷被磨出血，地板上拖了一地，看起來觸目驚心。
“……”
喬綿綿從來沒見過他這個失了常智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她走向前將他扶起來。
“滾！”歐廷歇斯底裏地大吼起來，臉上青筋暴跳，“給我粉，把粉給我……”
“……”
喬綿綿被他撞到地上，手按進地上的血中，看著他又發瘋似地跑出去。
不行，她一個人沒辦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