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傲不開口。
喬嶸坐在他的對麵,慢慢開口,聲音有些粗沉,“這事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當年我認識了一個好兄弟夏業良,與他一同創業,兩家關係向來交好,我們甚至認了彼此女兒為幹女兒。”
“……”
霍祁傲沉默地聽著,視線落在他的腕上,那裏有鐵鏈刮出的深深痕跡,連皮都破了。
喬嶸繼續講著自己的故事,“可是後來,我發現夏業良這人不若表麵上那麼簡單,他這人背地裏做了不少的髒事,我還查到他以前在孤兒院時幹過販賣嬰兒的事。”
“……”
霍祁傲始終不發一言。
喬嶸都懷疑他是不是在聽自己說話,但他迫切地想看到白若蘭的兒子知道所有真相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於是我暗中收集證據準備舉報他,我找到不少向他買過嬰兒的買家,就在我準備向警方舉報的時候,我被人抓了起來,然後就被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中。”喬嶸說道。
“……”
霍祁傲連坐姿都沒變過。
喬嶸反而不能冷靜了,猛地站起來,被鐵鏈牽住兩隻手用力地拍到桌上,和喬綿綿有著三分相似的臉逼近他,近乎恨意地道,“你知道你母親是這樣一個人麼?”
“……”
“她為了你今天能坐到這個位置,逼丈夫的妹妹母子分離,買死嬰,怕夏業良被抓鬆了嘴最後查到她身上,把我抓起來一關就是這麼多年!”
“……”
喬嶸激動地道,眼睛都紅了,“這些年,她還一遍一遍在我麵前妄圖解釋,妄圖讓我理解她惡毒的所作所為,我怎麼理解?我被關的時候,我大女兒才十歲,小女兒一歲,我老婆還死了!死前連我一麵都沒見上!”
十幾年下來,他早就被關得沒了脾氣,但現在將整件事攤開來說,那種憤怒和仇恨根本無法忍住。
“……”
霍祁傲一雙幽深的眼沉默地看著近在眼前的臉,英俊的臉龐上有著蒼白。
半晌,喬嶸坐了回去,冷笑一聲,“你還真不愧是那女人的兒子,如此無動於衷,現在必然是想著辦法要給你母親遮掩吧?”
霍祁傲沒有說話,隻慢慢從桌前站了起來。
喬嶸這才發現他的動作遲緩僵硬,像個病人一般,他一步一步走近。
“……”
喬嶸冷冷地看著他。
霍祁傲站到喬嶸的麵前,低下身,手按了按不夠靈活的膝蓋,忍著疼痛屈下腿直直地跪倒在地上。
還未恢複的雙腿骨節發出聲響,疼如萬箭穿心。
“……”
喬嶸愣了下,沒想到他會下跪,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比起剛才他沉默時的冷靜,眼前的年輕男人倒像個落魄的少爺,跪得毫無尊嚴。
霍祁傲跪在地上,低著臉,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太多起伏的情緒,“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和報複?”
他問得直接。
喬嶸怔怔地看著他,僅管被關那麼多年,但喬嶸是個聰明人,很快明白過來,“你跪我,是還想和我女兒在一起?”
這些年下來,自己聽的全是白若蘭那套乞求原諒卻又不放人的陳詞濫調,在他看來,白若蘭就是個做了壞事還要求良心安穩的惡毒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