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談談,倒不如是通知。
韋翠娘和韋掌櫃不一樣,她爹城府深,愛算計,但是麵上還是和你笑嗬嗬的,話時候也會你來我往,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韋翠娘不弄那一套,開門見山就來了句,“我要壓你的價。”
這話一出,薛延也有些錯愕,他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卻沒想到韋翠娘連個哈哈都懶得打,直白得過分。
胡安和弱弱地問了句,“那你想要壓到多少?”
韋翠娘,“我也不是黑心人,不會太害你們,咱們明碼標價,我讓你一成五分的利,成便就你好我好,不成我也不強求,如何?”
胡安和看了薛延一眼,重複了遍,“如何?”
薛延似笑非笑看回去,“你呢?”
五分的利,看著不值一提,但若真的算起來,那絕對不是個數目,何況來日方長。
韋翠娘是容長臉,還生了兩彎吊梢眉,不苟言笑樣子,瞧著氣場懾人。薛延往後靠在椅背上,兩隻手指在扶手上跳來跳去,半晌沒話,也不看她,一副風淡雲輕神情,好似事不關己。
他對這女人沒什麼好感,也向來不願與女人打交道,幹脆退後一步,將外場事都交於胡安和。
胡安和深感壓力,他本就對韋翠娘打怵,又不會講外場話,憋了半才憋出句,“韋姑娘,你就再考慮考慮?看在咱們往日交情份上……”
他話還沒完,便就被對麵韋翠娘打斷,涼涼幾個字,“你誰啊?”
胡安和半句話梗在喉頭,吐出不出來,咽不下去。
薛延瞭他一眼,沒話。比起韋掌櫃,韋翠娘這樣不講套路的人更難對付,她隻堅持自己的看法,根本不聽你什麼,就算你把這事講出花兒來,她也一臉漠然,連個眼角都不賞你。
薛延深知在這裏與韋翠娘耗下去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不定還會惹得她厭煩,也不願再浪費時間,起身拱手道,“色不早,薛某便先行告退,至於成與不成,明日給韋姑娘答複。”
韋翠娘嘴角一彎,抬手道,“薛公子慢走。”
薛延牽著阿梨離開,胡安和也慢吞吞站起來,他看了韋翠娘一眼,本還想張嘴話,但冷美人連看都沒看他,轉了個身,也走了。
晚飯是在薛家吃,簡單的米飯和肉末茄子,為了給胡安和壓驚,阿梨還溫了一壺酒,準備了些下酒的鹵鴨掌。
酒醇菜香,胡安和卻沒什麼心情,一頓飯吃得愁眉苦臉。
他酒量一般,喝了幾杯後就有些暈,臉頰紅紅趴在桌子上問薛延,“韋姑娘那事怎麼辦,她比她爹還難纏,那咱們就這麼算了?”
“怎麼可能。”薛延眼睛微眯,抬起腕子給自己斟了杯,“打蛇打七寸,對付那種女人就得對症下藥。”
胡安和雲裏霧裏,問,“什麼意思?”
薛延,“她現在最棘手的事是什麼,心結是什麼,你給她解開,不就把人給討好了。”
胡安和眨眨眼,恍然反應過來,挺直背,“你是讓我給她寫和離書?”
薛延欣慰點點頭,“不錯。”
胡安和搓搓手,又道,“可就算我為她寫了,她就能讓步嗎?”
“管它能不能,先做了再。”薛延仰脖飲盡了杯中酒,偏頭問,“那東西你會寫嗎?”
聞言,胡安和有些得意,挑了挑眉道,“你別看我平時話辦事有點不靠譜,不是因著我笨,那是因為我不擅長,其實吧,我這人腦子靈得很。我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時候得了童生,十歲就考中了秀才,不是我吹噓,這底下,就沒有我寫不出來的文章,算不明白的帳。”
馮氏本來靜靜吃著飯,頭都沒抬,但聽著胡安和那麵不改色的一通自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阿梨咬著筷尖,也無聲地樂。
薛延喝得有點多,一雙眼又黑又亮,他看著阿梨歡快樣子,心裏高興,捏捏她耳垂,低聲道,“咱吃飯,不理他。”
胡安和叼著半個鴨掌,有些不樂意,敲敲桌子道,“怎麼著,瞧不起我是不是?待會兒,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