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阿楚嚇走了麼?”鳳眸中,有著一絲打趣。

“目前還沒有,不過以後呢,就要看叔叔你的表現了!”話落,秦楚連忙向前跑去,將祁千昕一個人丟在了身後。

祁千昕望著那一襲背影,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一抹寵溺。

夜晚入睡。

秦楚輾轉難眠,心中,不停地想著謙長老所說的話。

坐在書桌前看書的祁千昕,奇怪的望過來,問道,“阿楚,怎麼了?”

秦楚搖了搖頭,借著屋內的燭光,靜靜的望著那一襲紅衣,許久,疑惑的問道,“千昕,為什麼你每晚都那麼晚睡?”

祁千昕望了一眼床榻上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沒有說話。

秦楚繼續她的輾轉難眠。

夜半。

祁千昕褪去外衣,躺在秦楚的身旁,剛欲閉上眼,身側的人,便一個轉身,手,緊緊地纏了上來,呼吸,不由得一喘。

“千昕,你身上好燙!”秦楚根本未曾入睡,擁著祁千昕,感覺到他的體溫,異常的灼熱。

祁千昕呼吸了一口氣,聲音,低低的、隱藏著一絲沙啞的對著秦楚道,“睡覺!”

秦楚不再說話,鬆開祁千昕,轉了個身,擁抱住了床內側的小家齊。但不一會兒後,又轉回來抱著祁千昕。如此接二連三的折騰,祁千昕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奈何床榻上還多了一個小人,奈何那一個始作俑者,根本好無所覺。

深呼吸,祁千昕坐起身來,身體,倚靠在身後的床棱上,對著秦楚問道,“阿楚,你今晚,到底在想什麼?”

秦楚也跟著坐起身來,其實,她並不是不想告訴祁千昕,隻是,自己已經陷在了隨時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回到那一個世界的煩惱當中,不想將他也拖進來了。良久,在祁千昕探尋的目光下,道,“那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每晚都等著我睡著了之後才睡?”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困擾秦楚很久很久了。

祁千昕望著秦楚,從她的眼神中,他知道,她若不得到一個答案,今天是不會說出原因的了,自己,一晚上也別想睡了,於是,握住秦楚的手,帶著她的手,撫向自己身體的某處。

秦楚的手,猛然收了回來,但是心跳,卻是久久無法恢複。

祁千昕靠近秦楚,在秦楚的耳邊,沉沉的呼吸,“現在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晚睡了吧?”

“我……你……”秦楚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也會如此結巴的說不出話來,臉色,紅得甚至可以滴出血來。

祁千昕不再逗弄懷中的人,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什麼事困擾住了你,令你徹夜難眠?”

“是……”秦楚剛要回答,腦海中,一道亮光,一閃而過,已是知道了用什麼辦法,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了。

“是什麼?”

“是小家齊,我想,他以後是不是不該再與我們睡在一起了!”秦楚低著頭說道。

難道,懷中之人是開竅了?祁千昕望過去,單手挑起秦楚的下顎。原本,隻是想看看她眼中的神色,證實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卻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秦楚呼吸徐亂,手,拽上祁千昕胸口的衣服。

“龍……”

就在祁千昕想要深入這個吻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聲音,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頓時,氣結,鬆開了秦楚。

秦楚連忙向著小家齊望去,發現,剛才的話,不過是他的夢語。

祁千昕擁著秦楚躺下,閉上眼的那一刻,道,“明日,便讓家齊自己一個人睡去。”

秦楚不語,心中想著盡快回西越國去。屆時,好讓宮女照顧小家齊。若當真放他自己一個人睡,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另一處。

一個僻靜的山洞內。

聖玄抱著聖菱進去,用血杖,在洞口結下了一層結界,阻止了外麵的人進來。

冰床上,聖玄輕輕地放下聖菱,手中的權杖,白光蜿蜒流轉。

洞外。

莊傅雪緊追而來,卻怎麼也無法進入洞內,隻能在洞外不停地徘徊。

聖玄的手,拂過聖菱的腹部,那一處的濕潤,令他驟然收回了手,昏昏暗暗的洞內,神色難辨。然後,手掌向上一翻,手心的權杖,便飛了起來,漂浮在聖菱身體的正上方,白光,將聖菱整個人都團團的包圍住。

緊接著,聖玄從山洞內的一處,取了一隻小小的竹筒,來到冰床前坐下,指尖化為利刃,毫不猶豫的劃開了兩個人的手腕,再打開竹筒,令竹筒內熒光粉末類的細小生物飛出來。

細小的生物,感受到鮮血的氣息,便快速的分散成兩堆,飛了過去,順著傷口,進入兩個人的體內。

聖玄立即起身,運用權杖,令聖菱身上的傷口,都自動的愈合了回去。旋即,權杖的白光一閃,權杖,進入了聖菱的體內。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聖菱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背對著她而站的那一襲黑衣,那冷冰冰的背影,讓她忍不住想要驅走他心底裏的寒冷,“阿玄!”

“滾出去,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聲音,一如背影一樣的冰冷。

聖菱身上的傷雖然愈合,但是,之前流了太多的血,令她身體虛弱,半響,才艱難的從病床上爬了起來,但卻並不知向著洞口走去,而是向著那一襲黑衣走去,“阿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出去!”

“阿玄……”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聲音,已經冷得令人徹骨發寒。聖菱輕輕地點了點頭,緩步退了出去。來到洞口的時候,洞口的結界,忽的一撤,血杖消失不見!

莊傅雪看到結界沒有了,立即就要踏入洞內,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見那一襲身影,活生生的走了出來。地獄走了一遭後,又是回到了天堂。雙臂一伸,就將人帶入了自己的懷中,“菱兒,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聖菱退出莊傅雪的懷抱,向著前方的斷崖望去。生死走了一趟,忽然間,明白了很多事情。

“菱兒?”

“傅雪,你被困在了雪山多久,我便等了你多久,而對你的愛,也在等待中,一點點的流失殆盡,若是你能早一些回來,那該多好!”

“菱兒?”聖菱的話,令莊傅雪莫名的不安起來。

聖菱抬步,向著懸崖邊走去,迎著那東邊的朝陽而站,染血的聖潔白衣,寬大的衣擺,長長的搖曳在身後,“我與阿玄,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而我對他的感情,我一直以為,那不過隻是兄妹之情。這麼多年來,每當我想起你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心口疼痛,而沒有想起你的時候,我的心口,還是會時不時的疼痛。那時,我便想,是他想我了!因為,當年,他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種下了生死同命蠱,任何一方想著對方,兩個人的心口,就會疼痛。而任何一方在心底裏與對方說話,對方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一樣可以聽得到。但我不知,身上的生死同命蠱,其實,早就解開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每當想起你的時候,都是失望而疼痛,於是,就不由得想起了他,因為,他絕不會令我疼痛。也許,這就是逃避。這麼多年來,越是等,對你的失望就越大,便越是會去想起他。傅雪,或許是我太過遲鈍,直到他出手殺我,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懵然發現,這麼多年對你的等待,已經讓他的身影,不知不覺融入了我的身體裏。對他,原來,不僅僅是兄妹之情!”

“那我呢?我又算什麼?”莊傅雪神色激動,雙臂,用力的搖晃著聖菱的肩膀。

聖菱麵色蒼白了一分,望著麵前的人,“其實當初嫁你,也帶著一絲一時之氣。明知道他是殺父仇人的兒子,自己卻還處處為他求情。三種刑法,在行刑之時,有那麼多次,我都想殺他,可是,每一次都下不了手。那樣的自己,根本對不起我的父親,於是,我就生自己的氣,就……”

莊傅雪倒退了一步,半響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漠然的道,“從頭到尾,你到底,有沒有真心的愛過我?”

“愛過!”若是不愛,何至於會等那麼多年。隻是,漫長的等待,心會變涼,而想起那一個人,會心暖。人,驅寒趨暖的。

“此刻,我要你跟我走,你願不願意?”

“對不起!”

“即使我告訴了你,我是被他囚禁了這麼多年,你還是要留在他的身邊?”

聖菱輕輕地點了點。

莊傅雪再退了一步,身後,懸崖的邊沿,一顆顆的石子,連連的落了下去,帶起一連串的回音。

洞口打開的結界,並沒有結回去。

聖菱在洞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東邊的天陽,懸掛在了天空的正中央,才抬步,緩緩地走了進去。她以為,會再看到那一襲黑衣,但是,沒有,洞內,並沒有他的身影。準備離開之際,餘光瞥見右側的裏邊那裏,有一條石縫,透過石縫往裏望去,裏麵豁然開朗。

聖菱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機關,將石門打開,令石縫擴大,走了進去。一眼便望見了那一個盤腿坐在石床上運功打坐的人。

靜靜的望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聖菱知道,那一雙原本深諳無垠的黑眸,以後,再也倒映不出自己的身影,但是,她卻想在餘生,用自己的眼睛,來倒映他的身影!

聖斯部落,皇汀內。

聖卓道出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的消息,隻見,他指著床榻上沉睡的人,道,“那一日,聖主說,她還沒有死!”

所有的人,一時間,都猛然望向了聖卓。

秦楚驀的想起,那一日,聖玄抱著聖菱的屍體,他也說聖菱沒有死,那麼,會不會真的……這時,隻見一抹身影,緩步踏進了皇汀,寬大的衣擺,長長的搖曳在身後。

聖菱!

此刻踏入皇汀的人,竟是誰也不曾想到的……聖菱……

“謙長老,各位長老!”聖菱對著八位長老點了點頭,繼而望向秦楚一行人,也是淺笑著點了點頭,美靨如畫的容顏,十年如一日的未曾變化。

“阿菱,你真的沒事?”八位長老圍聚過去,神情激動。

聖菱點了點頭,“是阿玄救了我!”

聞言,所有的人,幾乎是默契般的都將目光落向了床榻上的秦楚,將剛才聖卓所說的話,對著聖菱說了一遍。

聖菱雙瞳微微睜大,下一刻,飛快的向著床榻走去。

兩個時辰後。

聖菱帶著一行人,來到了那一個隱秘的山洞,回過頭來,道,“你們且在外麵,等我一下,我先進去問問阿玄!”

所有的人,都站在了洞口。

片刻後。

聖菱一個人出來,望向秦楚,道,“阿玄說,雪兒並沒有死。要救她,需要用權杖,可是,權杖之前已經被阿玄拿來救我了!”

“難道,非要權杖不可麼?”秦楚上前了一步,問道。

聖菱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落向秦楚與祁千昕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鏈,“楚姑娘,你與祁公子手上的那一串水晶鏈,其實,比權杖更有用,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聞言,秦楚毫不猶豫的點頭,就要取下自己手腕上的水晶鏈,可是,水晶鏈在脫離指尖的那一刻,秦楚的腦海,猛然一陣毫無征兆的眩暈。

這時,同樣褪下了手腕上的水晶鏈的祁千昕,忽的伸手,眼疾手快的將秦楚褪下來的那一串水晶鏈給帶了回去。握著秦楚手的手,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顫抖。

其他人在那一刻,也是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因為,剛才那一個人的身影,竟在一點點的變淡,變透明。

聖菱自然也看到了,“怎麼會這樣?楚姑娘?”

謙長老將剛才的一切,絲毫不漏的盡收眼底,撫了撫胡須,走上前來,低低的對著聖菱說了幾句。聖菱先是詫異,後是震驚,最後,是欣喜的淺笑,對著秦楚道,“楚姑娘,雪兒多睡一點時間無礙,等到你可以褪下手中的水晶鏈的時候,再救雪兒也不遲!”

秦楚望向謙長老,見他慈愛的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於是,猛的,她懂了。

耳後,倏然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

一行人,再在部落內住了兩日,一道離去。

迷霧森林外,一行人,分道揚鑣!

半個月後,秦楚與祁千昕回到西越國,懷中的小家齊,幾乎每天都嚷嚷著要回去,嚷嚷著要龍。

夜幕降臨!

秦楚哄著小家齊睡了之後,讓宮女帶著小家齊下去,然後,褪去身上的衣服,步入了散發著嫋嫋氳氣的池水中。

祁千昕在禦書房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奏折回寢宮,秦楚還沒有從浴池中出來。站在池沿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池水中的春色,揶揄道,“家齊呢?”

秦楚不料麵前的人會突然回來,連忙蹲下身去,用池水中漂浮的花瓣掩蓋住自己的身體,然後,無言的對上他的話。

祁千昕不緊不慢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步入了池水中。蕩漾的水波,將水麵上的花瓣,一片片的波蕩開去。

秦楚不由得往後退去,不過,剛退了一步,身體便抵到了池子,無路可退,有些臉紅結巴的道,“千昕,池子那麼大,你不要靠這麼近。”

聞言,祁千昕望著秦楚,鳳眸中,稍縱即逝一抹異樣的光芒,而後,轉了個身,來到秦楚的對麵,身體,慵懶的依靠在池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養憩。

秦楚再洗了一會後,想要上去,可是,池水下的自己,未著寸縷,實在是不好意思當著對麵的那一個人……出聲,喚了喚,可惜,那一個人,毫無反應……

池子內的水,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的冷卻。秦楚浸泡時間太久,雙手的手指,指腹已經開始微微的發白,“千昕?”

祁千昕睜開眼睛,挑了挑眉,望過來。

於是,秦楚知道了,他絕對是故意的。轉身,淩空取過屏風上掛著的那一件衣服,直接披在身上,繼而濕淋淋的踏出了池子,留祁千昕自己一個人繼續泡著。

一刻鍾後。

祁千昕上岸,寢榻上的秦楚,似乎已經睡著了。薄唇,劃過一絲似有似無的弧度,走了過去,在秦楚的身旁躺下,閉上了眼睛。

秦楚等了很久,也不見祁千昕有任何的動作,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發現他竟已經睡著了,頓時,有些氣結,被子下的手,出氣一般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不想,卻換來他一把握住。緊接著,手心的溫度,開始灼燒了起來。

“千昕!”

秦楚一怔後,輕輕地喚了喚。

祁千昕毫無動作,依舊閉著眼睛,隻是握著秦楚的手,緊了緊。

秦楚等了又等,腦海中,不斷地劃過那一個可以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的方法,然後,側了個身,輕輕地擁抱住了身側的祁千昕,在他的耳邊又喚了一聲。

祁千昕睜開眼睛,那一雙鳳眸,如浩瀚星空,無垠深邃,望著秦楚,不解的道,“阿楚,怎麼還不睡?”

秦楚麵色一垮,她都表現的這麼明白了,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紅著臉,秦楚微微傾起身子,覆身吻上祁千昕的臉。

祁千昕呼吸一屏,下一刻,伸臂擁住秦楚,按在自己的懷中,不讓她動,聲音低沉的道,“阿楚,睡覺!”

“那個……那個……你不想要麼?”話落,秦楚猛的閉緊了眼睛,誰能告訴她,繼上一次後,她到底又都說了些什麼?埋首在祁千昕懷中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整個人,都發熱、發燙。

祁千昕似乎沒有聽到,還是不動。

秦楚覺得今夜擁抱著自己的人,有些說不出的怪,安靜中,實在無法入睡,手,纏上祁千昕的腰,在他的背上,無意識的輕輕滑動著。片刻,她發現,擁著自己的人,傾吐在自己耳畔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也明顯的快了一分。於是,手掌調皮的順著祁千昕的背部摩挲了起來。

“你這個……”祁千昕咬著秦楚的耳垂,吐出兩個令秦楚怒目嘟嘴的字語。

秦楚一恁,旋即,鬆開了祁千昕,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生悶氣。她不過隻是微微的、微微的摸了他一下而已,怎麼就……

祁千昕自秦楚的身後,擁抱住秦楚,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讓她細細的感受自己身體上被她點燃的灼熱,暗啞的道,“怎麼,這樣就完了?”

“我要睡了!”秦楚閉著眼睛,長睫在眼簾處輕微的顫動,聲音維持著平靜。

“好,你睡你的,我做我的!”祁千昕略一低頭,便吻上了秦楚的耳垂,再一點點往下,吻上了纖細的頸脖,同時,摟著秦楚的手,也探入她的衣服下,撫摸上那光潔如玉的肌膚。

秦楚連忙轉身,平躺起身子,雙手按住祁千昕作怪的手,氣喘籲籲的瞪向他道,“你不是不想要要的麼?”

“誰說的?”他挑了挑好看的眉。

“……”這還用說麼,她剛才都表現成那般……他也無動於衷……

“是你先拒絕我的!”祁千昕聲音中有著一絲難得的懊惱,剛才,哪裏是在懲罰他,簡直是在懲罰他自己。

秦楚聞言,張嘴就要說什麼,但是,一個字都還沒有發出來,呼吸,便已經被身側的人奪走。

夜,還很漫長!

夜夜索求無度。

秦楚整日無精打采,整個人累的隻想睡覺。於是,開始後悔,不該讓小家齊離開她的身邊,晚上,還應該讓小家齊一起睡才是。

可是,那一個人,如何還能允許將小家齊帶回來。

苦惱,秦楚相當的苦惱!

祁千昕步入寢宮,看到的,便是秦楚愁眉苦臉、鬱鬱寡歡、眉宇深皺的一幕,微加快速度的走上前去,關切的問道,“阿楚,你怎麼了?”

秦楚看到祁千昕,立即從竹榻上站了起了,後退了一步,避祁千昕簡直如洪水猛獸,“我沒事,沒事,我去看看小家齊。”

說著,就要越過祁千昕,往殿外而去。

祁千昕長臂一伸,便拉住了秦楚的手腕,再微一使力,就將秦楚帶入了懷中,手,撫了撫秦楚的長發,低低的歎了一聲,“阿楚,我隻是擔心你有一天會突然離去而已。”

“你……”秦楚聞言,想到了什麼。

“當日,出聖斯部落的時候,我曾詢問過謙長老,他告訴我,隻有你受孕,才可以永遠的留在這個世界。”

難怪,難怪回來的這些天,他每天都……甚至,不顧她的推拒……“千昕,阿楚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也不會。”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祁千昕說著,手,覆上秦楚依舊平坦的腹部,“這裏,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秦楚臉紅,“我……我怎麼知道。”

“阿楚,可聽過一個詞,叫:天道酬勤?”

秦楚腦海中頓時劃過一個不好的預兆,就要推開祁千昕,往殿門跑去,但是,她的速度,如何快得過他的速度,轉眼的瞬間,她已經被他抱到了寢榻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褪去了一半,淩亂的扔在地上。所有的話語,頃刻間,全部被淹沒。

被暗無天日的折磨了整整一個月後,秦楚發現,原來天道,也不一定會酬勤。於是,趁著自己還殘留著一口氣,在某一天早上,祁千昕上朝之際,獨自一個人,偷偷地溜出了皇宮。

繁華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商鋪,絡繹不絕的行人。秦楚緩步其間,一襲白衣,長發束與頭頂,一把折扇,衣袂飄揚間,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姑娘,買一個花燈吧!”

忽然,右側的小攤上,傳來攤主的聲音。

秦楚幾乎是本能般的側頭望去,才發現,攤主並不是叫自己,而,待收回視線時,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前方那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

目光,微微的頓了頓。

“容若,你等等我!”

那一抹身影的背後,緊追著一抹纖細的身影。

兩個人,從秦楚的身邊,擦身而過,沒有停頓一下,也沒有側一下目。

下一刻,秦楚也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秋容若離去的步伐,突然,毫無組織的停了下來,回身望去,茫茫人海,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看什麼,又想看到什麼。

水靈靈追上前去,喘了一口氣,“容若,你走的太快了,等我一下。”

秋容若望著自己麵前的水靈靈,那一日,他從北堂國的皇宮離去,不久後,麵前的人,就找到了他,她告訴他,她已經恢複記憶了,她還告訴他,她對北堂帝莊君澤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愛慕,隻是因為中了北堂帝莊君澤的攝魂術,將北堂帝莊君澤當成了他!

可是,他對她的情,早已經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利用下,一點點的流逝!

更何況,那情,更多的,並非是男女之情。

“靈兒,以後,莫要再跟著我了!”秋容若開口說道,聲音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恍若是在對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人說話。

水靈靈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色,卻是笑著道,“這一條路,每一個人都可以走,我隻是恰巧走在了你的身後罷了!”

“靈兒,你這是何必!”

“容若,難道,你就真的不可以原諒我麼?”聲音,盡管已經掩飾的很好,但還是有一絲一縷的顫抖泄露出來。

“靈兒,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那你……”

“靈兒,今後,我隻想懸壺濟世,其他的,都不想去煩惱。”

“若是你想懸壺濟世,我也可以幫你!”

“靈兒……”一聲輕輕地歎息,秋容若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水靈靈依舊緊跟。

秦楚漫步街道,看著道路兩旁小攤上擺滿的花燈,才慢半拍的想起,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七夕節。於是,開始暗暗的怪起祁千昕來。都是他,令她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救命,快來人啊!”

一道呼救聲,在這個時候,傳入了秦楚的耳內。

秦楚立即順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隻見,前方的青湖內,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在不停地撲騰著,河兩岸站了許多的人,卻沒有一個人下去救的。孩子的母親,在岸邊,哭喊著,聲嘶力竭。

顧不得什麼,秦楚就要躍下去,去救那一個小女孩。

但是,顯然,有一個人,比他快了一步。

隻見,一襲出塵的白衣,劃過一抹優美的弧度,飛掠向湖內的孩子,眨眼的瞬間,便將孩子救了上來,放在地麵上。

孩子的母親,第一時間撲了上去。

可是,不管她怎麼的拍打呼喊,孩子就是沒有一點生息。

救了人上來的那一襲白衣,立即蹲下身去,雙手暗壓孩子的腹部,企圖將她體內的積水給按壓出來,可是,良久,亦是沒用。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孩子已經沒有救的時候,秦楚撥開人群,飛快的上前去。在孩子的另一邊,蹲了下來,手,立即把上孩子的脈搏,緊接著,雙手按壓孩子的胸口,動作與白衣之人差不多,不過,旋即見她雙手掰開孩子的嘴,覆身下去……

周圍的眾人看著這一幕,紛紛轉開頭去,指指點點。

秦楚不理四周的目光,重複著自己的動作。片刻後,隻見已經沒有氣息的小女孩,頭一歪,吐出一大口水來,然後,緊閉的眼簾,緩緩地掀開,撲到自己母親的懷中,放聲的痛哭,想要將心中所有的害怕給哭出來。

秦楚看著孩子沒事,鬆了一口氣,再抬頭望去時,恰撞入了一雙正望著自己的黑色眼眸。

秋容若沒想到麵前的這一位公子,醫術竟如此了得,而救人的方法,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有心想要結識,開口道,“公子,敢問貴姓?”

“在下姓楚!”

秦楚對著秋容若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的拱了拱手,神色,儼然是對待一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或許,人生隻如初見,也不錯,還可以結交個朋友。

“在下姓秋,名容若!”秋容若也拱了拱手。

兩人,性情相投,一起上酒樓,喝了一杯酒。

秦楚意外的看到了水靈靈,看水靈靈看秋容若的眼神,眼中,劃過一抹淺淺的笑容,“秋公子,或許,你該珍惜珍惜眼前人!”

秋容若聞言,一笑回之。

與秋容若分別後,秦楚漫步在青湖邊,實在不想這麼早回去。因為回去,也隻是被祁千昕抓起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可憐的樣子,不過,心底的那一抹甜意,卻滋潤著整顆心暖暖的,如被柔軟的雲層包圍一樣。

“公子,買一個花燈,送給自己喜歡的女子吧!”

小攤上,攤主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來,秦楚不知不覺被引了過去,在一小攤前,緩緩地站住了腳步,目光,落在花燈旁邊的精致麵具上。

“公子,今日是七夕節,暢怡園內有一年一度的七夕活動,若是你有幸可以進去,不如買一個麵具,屆時,或許有幸可以遇到與你有緣的女子!”攤主見麵前的一直望著麵具,便開口介紹道。

“那麼,給我一個!”

秦楚付了錢,買一個麵具,然後,向著攤主所說的那一個暢怡園而去。

暢怡園。

一座別具一格的庭院,步入之後,隻見裏麵別有洞天,小橋、流水、亭子、假山、鳥語花香,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而,最吸引人的,至少最吸引秦楚的,莫過於那一條橫跨在人造湖泊上的小橋了!

夜,悄無聲息的拉下了帷幕。

秦楚看到幾乎每一個人,不管男女,都帶上了麵具,於是,興趣一起,也戴上了麵具,向著小巧而去。

修長的身影,墨法如緞,白衣出塵,周身散發著溫和的氣息,盡管麵具遮住了容顏,但還是很快就引來了許多名門閨秀、小家碧玉的側目。

一條條落在秦楚身上的絲帕,紅橙黃路青藍紫,幾乎每一顏色都占全了。

秦楚頓時有些無語,手中的絲帕,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一襲妖冶的紅衣,忽的出現在了小橋下,靜靜的望著橋上的那一抹身影,臉上的麵具,竟是與橋上的那一個人如出一轍。

眾人,對突然出現的紅衣,退避三舍。因為,那一襲紅衣的周身,都散發出了冷漠與慍怒的氣息。

不一會兒,橋上的人,竟是走了個精光。

秦楚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一點,奇怪的環視四周,驀然回頭的那一眼,整個人怔在了原地,隻覺得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就是他了!

祁千昕緩步踏上小橋,向著橋上的那一個人走去。

秦楚知道,他定然是生氣了。於是,在祁千昕開口之前,先發製人的撲入了他的懷中,幾乎是撒嬌的語氣開口,“千昕,阿楚知道,你最好了,你不會生阿楚的氣的,是不是?”

隔著麵具,看不清祁千昕神色。但是,秦楚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已經改變,唇角,不覺得便帶出來一絲淺淺的弧度。

“你呀!”

一聲輕輕地歎息,語音裏,盡是令人沉醉的寵溺。

秦楚靠在祁千昕的懷中,雙手,繞過他的腰,擁抱住他,抿唇笑著,“千昕,你臉上的麵具,是哪裏來的?”竟和她的,一模一樣!

“暢怡園門外,隨意買的!”

秦楚不再說話,安靜中,隻覺得異樣的幸福與滿足,隻是,要是再有一個孩子,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那就好了。

其實,她也非常的想要孩子,隻是……

祁千昕牽著秦楚的手,帶著秦楚,下了小橋,往另一個人煙稀少的方向走去。

在一座有侍衛看守的拱門前,祁千昕褪下了臉上的麵具。

侍衛立即屈膝行禮。

“千昕,這裏怎麼會有侍衛守衛?”秦楚好奇的問。

“你難道不知道暢怡園是屬於皇家的麼?”祁千昕一邊走,一邊說。

過了拱門,再往裏走了數十步,眼前,豁然開朗,寧靜的湖泊,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刹似美如畫。

“千昕,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跟我來便是!”

一個月後,皇宮。

秦楚抱著明顯重了很多的小家齊一起吃飯,可,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不知怎麼的,竟令秦楚忍不住想要嘔吐。

“母後,要那個!”小家齊指著一旁雞腿,要秦楚夾給他。

秦楚取了筷子去夾,但是,筷子還沒有碰到雞腿,秦楚便猛的放下筷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桌子,幹嘔了起來。可,嘔了半天,也沒有吐出一點東西。

自己,這是怎麼了?秦楚心中止不住的疑惑著。

小家齊看到秦楚難受的樣子,快速的滑下凳子,跑到秦楚的身邊,擔憂的一個勁的喊母後、母後。

秦楚笑著撫了撫小家齊柔軟的黑發,“家齊,母後沒事,我們繼續吃飯。”

一餐飯下來,秦楚幾乎什麼也沒有吃。

晚上,秦楚抱著小家齊入睡,睡至一半,突的從寢榻上坐了起來,暗怪自己怎麼那麼的糊塗,嘔吐、沒有胃口、聞不得腥味……這一係列的症狀,不是……不是……

右手,帶著一絲輕顫的撫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片刻,慢慢的,笑容布滿了整一張臉,忍不住搖醒了一旁沉沉入睡的小家齊,告訴他,他有弟弟或是妹妹了。

小家齊小手揉著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著秦楚,根本沒有將秦楚的話聽進去。

秦楚看著突兀的被自己吵醒的小家齊,再看著他那困乏不已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於是,連忙又哄著小家齊睡覺,心中想著,要是那一個人,此刻在身邊,那該多好,那她就可以第一時間告訴他了。

徒然想起那一個人,秦楚記起,此次西越國遭遇旱災,他親自前去探查,至少還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才會回來。

第二日。

等不了祁千昕回來的秦楚,便帶著小家齊,前往了聖斯部落。在途經東華國的時候,巧遇上了封洛華,於是,兩人便一道前往。

聖斯部落。

秦楚與封洛華見過八位長老後,與八位長老一起,前往了聖玄所在的那一個山洞。當日,他們一道前往時,已將秦楚留在了那裏。

聖菱看到秦楚的到來,欣喜不已。

秦楚隨著聖菱踏入洞內,其他人都留在了洞外守候。

石床上的那一個人,安然的躺著,明明沒有聲息,卻始終隻是如睡著了一般。

秦楚再一次看到的聖玄,那一個周身無時無刻不帶著冷漠氣息的男子,看來,聖菱在此地陪了他這麼久,還是沒有驅散他的寒冷。

聖菱安靜的退了出去。

洞內。

聖玄當日身受重傷,為救聖菱,更是傷上加傷,沒有個一年半載,不可能恢複。人,漠然的站在一側,冷冰冰吐出的話語,指示著秦楚該怎麼做。

秦楚一步步按照聖玄的指示來做,額間,密密的汗漬冒出來。

洞外。

一行人,皆焦急的等待著。

封洛華站了一會,緩步踱到遠處的崖邊,負手而立,靜靜的望著天邊升起的朝陽,高挺的背影,在身後,落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串盤旋在半空中的水晶鏈,在發出一道異常璀璨的白光後,進入石床上之人的體內。

秦楚在水晶鏈消失後,緩緩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在石床上坐下,手,輕輕地撫上石床上之人的手腕。

指腹,竟奇跡般的出現了脈搏。

聖玄轉身,黑衣,在身後,落下了一道寂涼的弧度,進入石門後的石室內。

石床上的人,在安靜中,顫了顫長睫,繼而,緩慢的掀開。

四目相對!

秦楚不由得笑了,雙手扶著石床上的人坐起身,“你覺得身體如何?”

“謝謝你,我很好!”石床上的人,麵色還帶著一絲蒼白,神色中,也帶著一絲虛弱,淺笑著開口,音質清潤,非常的好聽。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之前,我占用了你的身體!”說著,秦楚忽的問道,“你此刻,會有我的記憶麼?”

石床上的秦楚微微斂了斂長睫,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過,不管是你擁有了我的記憶,還是我擁有你的記憶,我們,自始至終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石床上的秦楚再一點頭,“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人完全不同的人!”

笑意,不由自主的盈上了臉龐!

秦楚扶著石床上的秦楚站起身來,兩個人,一同向著洞外走去。

洞外的人,普一看到活生生的秦楚,都快速的迎上前來,尤其是聖菱,神色激動,眼中,隱含著一絲水汽,握著秦楚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秦楚安慰麵前的人,眸光,在不經意抬頭的那一刻,便停在了遠處崖邊的那一襲白發上。那麼多年的守護,點點滴滴,以前不曾去想,但經過這麼多的事後,卻一一徘徊在了她的腦海當中,手,漸漸地鬆開了聖菱的手,越過聖菱,以及八位長老,緩步,向著崖邊的那一個人走去。

秦楚看著向著封洛華走去的秦楚,淺淺一笑,轉身,獨自一個人,下山而去。

洞內。

聖玄打坐練功,聖菱步進去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靜靜的望著。

“為何還不走?”

長久的安靜中,打坐的人,漠起了聲音。

“我說過,我留在這裏,並不是因為你可以救雪兒,而是……”聲音,漸漸地輕了下去。

聖玄站起身,來到聖菱的身邊,冰冷毫無溫度的手,在許久後,一點點的抬起,撫上了麵前的那一張容顏。

秦楚抱著小家齊出迷霧森林。

小家齊一個勁的探著腦袋往後看,怎麼也不願離開,非要與聖玄在一起不可。

秦楚就納悶了,那一個人周身的冷冽氣息,讓她呆久了都覺得戰粟、顫抖,小家齊怎麼就會那麼的喜歡他呢?還大有不要她,要聖玄之意。

“小家齊,再動,我就將你丟下去了!”

秦楚開口威脅,但是,顯然她的話,沒有什麼震懾力,隻見,小家齊越發動蕩的厲害了,仿佛是故意與秦楚作對一樣。

“我想,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

秦楚仰天長歎,懷中的小祖宗,真是一個磨人的家夥!

“真巧!”

出迷霧森林,回西越國的官道上,不期而遇那一抹熟悉的白衣,明媚的陽光,靜靜的照耀在他的身上,豐神俊美的側臉,弧線優美,般般入畫。

“真巧!”秦楚抱著小家齊,對著意外相遇的雲袖知打招呼。

“我要前往東夷城,不知是否同路,一起?”雲袖知手中牽著韁繩,微笑著對著秦楚道。

東夷城乃是回西越國的必經之地,秦楚自然要前往,點了點頭。

馬匹,飛速行駛而過,與身後,落下小片塵土。

東夷城。

一家熱鬧的酒樓內。

秦楚與雲袖知在二樓的一間雅間內,麵對麵而坐,小家齊因為叫嚷著要買東西,便由著雲袖知的侍衛帶出去給他買了。

“你就是當年的那一個秦楚,對不對?”經過了那麼多的事,雲袖知已然可以斷定麵前之人的身份,盡管,太過令人匪夷所思!

秦楚沒有否認,點了點。

“若是我……”

“南寧帝,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若是!”

秦楚端起自己麵前的那一盞茶,淺笑嫣然間,打斷雲袖知的話。

“那我此刻說,我不願放手呢?”

“南寧帝,從來就不在你手中的東西,你又何來的放不放手一說?”隱約間,秦楚早已感覺到了什麼,隻是,終是不可能的!

“我發現,此次來見你,或許是一個錯誤!”

“你可以結束這一個錯誤!”

“你與我說話,總是這般的直接、幹脆,還有著一絲冷漠。”

聞言,秦楚沒有說話,起身,來到窗邊,靜靜的往窗外望去,搜索著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然後,她看見了一襲有些眼熟的黑衣,上躥下跳的逗弄著被點住了穴道的侍衛抱在懷中的小小人兒。

秦楚眼中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她終於知道,小家齊那咬人的壞習慣,從何而來的:蘇尋歡!

逗弄著小家齊的蘇尋歡,忽覺後脊梁一涼,連忙環視四周,但卻並沒有什麼發現,拿著一根糖葫蘆,在小家齊的麵前不斷地引著他咬,卻就是不給他咬到。

一個蘋果,突的從天而降,好巧不巧的砸在了蘇尋歡的頭頂。

一大個包,霎時便腫了起來。

“誰,是誰暗算小爺,有膽的給小爺出來,我們一對一單挑!”蘇尋歡立即跳了起來,大聲地對著四周說道。

兩邊的行人,頓時如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蘇尋歡,緊接著,逃也般的離去。

片刻的時間,喧鬧的街道,竟變得冷冷清清起來。

小家齊驟然笑出聲來,笑聲,純淨而清脆,仿佛一下子撥開了烏雲,使陽光,直照射了進來。

二樓窗邊的秦楚,也是勾唇而笑。

“能再陪我下一盤棋麼?”用過午餐後,雲袖知對著秦楚如此說道。

秦楚點了點頭,“樂意之至!”

夷鶴樓,東夷城內一座位於東夷湖內的高樓。隻有一條長長的平橋,可以通往。站在樓上,可以俯瞰整個東夷城的風景。

秦楚抱著小家齊,與雲袖知兩個人,麵對麵而坐,中間,擺著一盤棋局。

官道上,一輛馬車,飛快的駛來。

秦楚左手輕提右手的衣袖,指尖的白子,從容不迫的落下,每一步都帶著沉穩之勢。

雲袖知手中端著茶盞,杯蓋,輕輕的摩挲著杯沿,片刻,一顆黑子,四兩撥千斤的落下,巧妙地化解了麵前的危機。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正午的烈日,已經暗沉道了西邊。

小家齊無聊的在秦楚的懷中睡了過去,待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麵前的兩個人,竟還是在下棋,於是,不由抗議的在秦楚的懷中動蕩起來。

官道上的馬車,駛入城內,一路向著夷鶴樓而來。

一雙軟軟柔柔的小手,倏然一掃,霎時,撥亂了整一盤棋局,白子黑子,一刹那劈裏啪啦的落了一地。小家齊望著麵前望著他的兩個人,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轉著,真是讓氣到嗓子眼的人,也發不出一點怒火來。

“你,還欠我一盤棋,下次補上,如何?”雲袖知毫不在意,餘光,瞥了一眼岸邊緩緩停下來的那一輛馬車。

秦楚也望過去,笑意,刹那間隱滿眼眸,抱著小家齊,步下夷鶴樓。悠長悠長的平橋,一步一步踏過,向著岸邊的那一襲紅衣走去。

夷鶴樓上的雲袖知,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那一抹離去的白衣,夕陽的光線,令他濃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了一層淡淡的陰影,遮住了那一雙黑眸內似有似無的寂寥!

一襲勝雪的白衣,行走在平橋之上。腰間,用一條同等白色的軟紗,輕輕挽住,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之感。即腰的長發,翩垂芊細腰間,因被風吹之故,漫天飛舞,偶爾一縷兩縷調皮的飛在前麵。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銀絲帶,輕輕綁在身後。峨眉淡掃,不施粉黛的容顏,卻仍然掩不住那絕色美靨。雙眸似水,眸光流轉間,恍若一不小心墜入凡塵的仙子,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而絢爛,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

萬千風華,集聚一身!

遠遠望去,那是一幅足以令人屏息的畫麵!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楚還未在祁千昕的麵前站定腳步,懷中的小家齊,便已是身子一掙,向著祁千昕懷中而去。

祁千昕伸手抱過小家齊,輕輕一句,“回家吧!”

秦楚含笑點頭,將手,交給麵前的人,任由他,牽著自己步入馬車,帶著自己往家的方向而去。

漆黑的夜空下,馬車,平緩的行駛著。

車內。

祁千昕拿著手中剛剛做好的燈籠,步了出去,將燈籠,懸掛在了馬車的車簷上,然後,回到車內,一拂衣袖坐下,將淺笑著望著自己的那一襲白衣,帶入了懷中,一手,輕輕地覆上秦楚的腹部!

秦楚一手抱著沉睡過去的小家齊,一手覆上祁千昕覆在自己腹部的那一隻手的手背,臉上,帶著嫣然笑容,“千昕,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祁千昕沒有說話,隻是擁緊了秦楚,璀璨的鳳眸,流瀉了一車的柔光。

車外,紅色的燈籠,一路照著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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