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了1

祁千昕在秦楚的手,即將要打到他臉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了秦楚那一隻緊握成拳的手,順勢,將秦楚往自己懷中一拽,緊接著,身體再快速的一轉,將秦楚,緊緊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下,薄唇,勾勒出一抹異樣迷人的弧度,媚眼如絲,道,“阿楚,你投懷送抱哦!”

絕對的顛倒黑白,秦楚怒氣衝衝的瞪向壓著她的祁千昕,沒好氣的道,“祁千昕,你快放開我!”

“阿楚,你終於不叫我叔叔了!”

祁千昕哪裏舍得放開,緊緊地伏在秦楚的身上,但那力道,又控製的非常的好,不會絲毫的壓到秦楚,輕輕地喚道,“阿楚!”

那一道聲音,仿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引人不自覺的深陷!

床榻上的白色紗幔,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垂落了下來,帶著淺淺的波動。

秦楚一刹那,止不住的微微屏息,猛然側開頭,避開頭頂的那一雙鳳眸,聲音放冷,“祁叔叔,你放開阿楚!”

又是那一個令祁千昕不喜歡的稱呼,祁千昕帶著一絲怒意的伏下身,頭,親密的靠在秦楚的肩膀上,懲罰性的對著秦楚的耳畔吹氣,“阿楚,叫我祁!”

“祁叔叔,不要胡鬧了,阿楚生氣了!”手,在身側,一點點的緊握成拳。

“我已經生氣了!”鳳眸一眯,惱怒身下又改了稱呼的人。

“你……”秦楚明顯皺眉。

祁千昕一眨不眨的凝視著身下的人兒,盡管,此刻垂落紗幔的床榻內,光線略顯昏暗,但他,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臉上,所有的神情。心中,抑製不住的微微一痛,“阿楚,為何就不能喜歡我呢?”

秦楚驀然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祁千昕的手,輕輕地撫上身下之人的臉,那動作,異常的輕柔,“阿楚,望著我的眼睛!”

秦楚睫毛微顫,卻不曾掀開。

“阿楚,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麼?”

秦楚從未曾想過,麵前的人,有一天,竟會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睫毛,突然不受控製地顫動了起來,就如同緩緩顫動起來的心一樣……

“阿楚,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仿佛一個很字,還不足以表達自己對身下之人的愛意,祁千昕一連說了好幾遍。

秦楚衣袖下的手,一寸寸的緊握起來,指甲,深深地摳入掌心亦不自知!

“阿楚,愛我,難道,很難麼?”

話語,沉的恍若有千金中,幾乎讓秦楚,快要喘不過氣來。

秦楚猛然側了側頭,強迫自己不要去聽,但是,那一句句的話語,還是止不住的傳入了她的耳內。

“阿楚,愛我一次,好不好?忘記那一個人,以後,都不要再想他!”聲音,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抵在身下之人身側的、那一隻染血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染染鮮血,從指縫,滲透出來,染紅了身下墊著的被子。

空氣中,不知不覺飄散開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秦楚聞到了,倏然睜開眼睛,“祁叔叔,你的手……”

祁千昕再聽到那一個稱呼,一瞬間,幾乎是頹敗的跌伏在了秦楚的身上。

“祁叔叔,你起來,壓到我了!”再一次強迫自己忽略之前聽到的話,秦楚輕輕地推了推身上的祁千昕。

“不起來!”完美的掩飾了那一抹傷痛的祁千昕,如一個耍無賴的孩子,雙手,用力的揉緊了身下的秦楚,頭,在秦楚的肩膀處,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安安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秦楚明顯皺眉,再推祁千昕,並且,威脅道,“祁叔叔,你若再這樣,阿楚就使力了!”

“阿楚,舍得麼?”

祁千昕依然不動,盡管,他已經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秦楚,已經開始慢慢的運用內力。

這樣耍小孩子脾氣的祁千昕,讓秦楚一時間真的是無可奈何,也確如他所說,她下不了手傷他,但此刻這個樣子,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就知道阿楚舍不得!”祁千昕薄唇微勾,在秦楚的耳畔呼吸。

秦楚進退不得,耳畔的呼吸,撩人的酥麻,不停的側頭,但就是閃躲不開,聲音,突的轉冷,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道,“在祁叔叔眼中,阿楚就是這樣一個可以隨便任人輕薄的女子,是麼?”

祁千昕聞言,猛的抬起頭來,臉上的笑,突兀的僵硬住,連帶著身體,也是一瞬間的僵硬住,周身,倏然散發出一股似有似無的冰冷,似是怎麼也不敢相信,身下的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楚避開祁千昕的眼睛,半斂的睫毛,看不出眸內情緒。

空氣,突然陷入了不同尋常的死寂。

片刻,死寂中,響起了一聲聲節骨咯咯作響的聲音。

祁千昕懵然站起身來,用力的一拂手,將垂落的紗幔,呲的一聲撕裂,重重的扔在地上,而後,腳,踩著上麵,頭也不回的向著桌子走去,一拂衣袖,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嗤笑道,“難道,祁叔叔在阿楚的眼中,就是這樣一個無恥的人麼?”

秦楚緩緩地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剛才,她並不是有意要那樣說的,隻是……算了,誤會就誤會吧,抬步,向著緊閉的房門走去。

“等一下!”

祁千昕語調不帶絲毫起伏的開口叫住已經一手撫上房門的秦楚。

秦楚未曾回頭,問道,“祁叔叔還有什麼事?”

看著那一襲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祁千昕就又是一陣抑製不住的火氣,但,氣歸氣,臉上,卻還是帶著那一抹笑,道,“今日,那一個叫聖卓的人,所說的話,再結合八位長老和部落內的人的反應來看,那一位前任的聖女,應該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了!”

秦楚心中,也有這種思量,隻是,封洛華說自己是北堂國的公主,莊君澤的妹妹,那,如此一來,那一個前一任的聖女,難道,會是北堂國皇帝的妃子麼?但,先不管那一個人到底是不是北堂國皇帝的妃子,她都想親自見一見她,解一解心中的疑惑!

隻是,該如何才能見到她呢?

那一個聖女,一年中,他們可是今日,第一次聽到她!

明了秦楚心中所想,祁千昕似有似無的緩緩一笑,鳳眸中,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璀璨光芒,不緊不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有一個辦法,不過,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呢?”

聞言,秦楚回過頭來,“什麼辦法?”

祁千昕先不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秦楚坐。

秦楚微微猶豫了一下,抬步,向著桌子走去,之後,在祁千昕的對麵,坐了下來。

祁千昕若有若無的挑了挑眉,“坐近一些!”

“這裏,也可以聽到!”秦楚拒絕!

祁千昕一時間,不語,也不看秦楚,隻是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喝起茶來!

秦楚再一次敗在祁千昕時不時的小孩子脾氣上,起身,走近,在祁千昕的身旁,坐了下來,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祁千昕這才滿意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成親!”

如千年古井般波瀾不起的兩個字,卻讓秦楚猛然睜大了眼睛,一瞬間,祁千昕甚至聽到了那睫毛,唰的一聲掀開的聲音!

“你說什麼?”

秦楚一刹那,疑是自己聽錯了!

祁千昕湊近秦楚一分,一字一頓、清清晰晰的道,“成親!”音落,好笑的看著秦楚的神色,低低問道,“需要我再說一遍麼?”

秦楚對上麵前的那一雙深邃的鳳眸,企圖從中找出一絲玩笑的意味。但是,除了認真,秦楚在那一雙鳳眸中,再找不到其他任何東西,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祁千昕的神色,倏然轉為認真,那一抹成熟與穩重,出現在臉上,分析道,“阿楚,如今,聖卓那一行人,進入部落,並且,說了那樣一番話,即使,你未曾表現出絲毫對那一個聖女的關心,但那些個老頭,也斷然不會完全的相信你,定然會有所提防!”

這一點,秦楚自然知道!

“那八個老頭,絕對不可小覷,聖卓一行人,真的可以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走麼?還有,那一個被囚禁的聖女,定然有人看守,豈容隨意被人找到與見到?另外,那八個老頭,明天一早定會來接你去那一個什麼所謂的皇汀,到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要辦什麼事,甚至是出來與我們相見,而不讓他們發現與懷疑,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這些,秦楚都有思考過,但是……

“阿楚,明天就宣布我們成親的消息,這樣,你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不要前往皇汀,並且,婚禮越是隆重,到時候的戒備,就越是鬆懈,正是我們可以行事之時。到那時,我們可以想辦法找到那一個聖女,再帶出聖卓一行人,之後,一同離開這裏!”

祁千昕分析的條條是道,讓秦楚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早有預謀。

認真的神色褪去,換上了一抹小孩子的邀功之色,祁千昕拉住秦楚的手,道,“阿楚,你覺得我說的這個辦法,怎麼樣?”

這個辦法,很好,但是,成親……

“阿楚,難道,你還有別的、更好的辦法麼?”

更好二字,明顯的著重發音,讓人不注意也難。秦楚不覺得慢慢皺起了眉,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隻是……

“我與你成親?”語音,怪怪的!

祁千昕鳳眸危險的一眯,音調徒然變化,“不與我,難道,你還想與那一個人不曾?”說著說著,空氣中,散播開一股濃濃的醋味,“你想和他也沒有辦法,若是讓那些個老頭知道他進入了部落,恐怕立即會對我們懷疑、監視起來,到時候,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秦楚知道,麵前之人,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一時間,張了張嘴,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來說,她,怎麼能與他成親呢?

“阿楚,這是唯一出部落的機會,你要快些做決定,不然,誰也不能保證,時間久了,那些個長老,會不會殺了聖卓一行人?”

祁千昕承認自己卑鄙了,但是,今日來的那一個人,實在是太據威脅性了,他得先下手為強,沒辦法,真的是愛上了麵前之人了!

秦楚斂下睫毛,似是在思索,心,是不是有那麼一絲心動的呢?其實,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已經對麵前之人,有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情愫,後來……再後來,發生洛華的事,她不想再受傷,所以,一味的拒絕麵前之人……

到底,有沒有心動呢?

祁千昕神色平靜如常,但,手中端著的茶盞,茶麵上,蕩漾開來的細小波瀾,泄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秦楚在長久的沉思後,緩緩地掀開眼簾,對上那一雙一直望著她的鳳眸,語音無起伏的道,“祁叔叔,你失憶了,若是你恢複記憶,你會後悔今日的決定的!”

“不管失憶與否,我就是我,絕不悔!”

“祁叔叔,你對阿楚的好、對阿楚的情,阿楚不一定能回報!”

“不需要回報,那些,都是我甘之如飴的!”

“祁叔叔……”

“你還要說什麼,一次性說出來!”

“我們,成親吧!”

這一下子,換成祁千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了,對著秦楚,小心求證道,“阿楚,你是不是答應了?”

秦楚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旋即,緊接著道,“這,隻是假成親,做不得數的!”既然是假的,那剛才的那些話,似乎顯得有些多餘!可,不知為何,就……

祁千昕隻看到了秦楚點頭,至於她說的話,自動忽略。

秦楚看著祁千昕的神色,強調道,“這隻是假成親,假的,做不得數!”隻是,說道最後,徒然不知道是在對麵前的人強調,還是在對自己強調!

“知道了知道了,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囉嗦!”

祁千昕不耐的撓了撓耳朵,一幅不想再聽的樣子,心中,則是暗笑:等正式拜了堂,還由得了她說一個假字麼?

“阿楚,我會對你好的!”

望著麵前不再說話的人,祁千昕的神色,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聲音,也是絕無僅有的認真!

秦楚的心跳,霎時漏掉了一大拍!

祁千昕伸手,寵溺的撫了撫麵前之人的長發,將麵前之人的頭,按入自己的胸膛,聲沉道,“阿楚,以後,都有祁叔叔在!”

秦楚的手,一瞬間,幾乎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揉上了此刻擁著她的人,心中,對那一襲白發,暗暗的道了一聲對不起!一年的時間,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去想他,因為放不下,所以,也傷了整整一年,洛華,若是你當初不曾轉身離去,若是你可以早些出現,那該多好!很多事,一旦錯過,阿楚……阿楚……對不起……

祁千昕擁著秦楚,緊緊地,不願鬆開。

秦楚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從祁千昕的懷中,掙脫出來。

祁千昕明顯的皺了皺眉。

秦楚握住祁千昕那一隻受傷的手,看著上麵血肉模糊的傷口,盡管知道,那應該是麵前之人故意為之,但還是有著一絲說不出的心疼,“以後,再不可以這樣了!”

祁千昕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對著秦楚點了點頭,旋即,偷瞄秦楚,見她沒有生氣,一臉痛苦的道,“阿楚,好痛!”

“你……”活該……兩個字,在看著那一張帶著痛苦的臉時,又咽了回去,道,“你等著,我去端一盆水來,給你清洗一下傷口,然後,再包紮一下!”

祁千昕握住秦楚的手,他可沒有忘記那一個人,就在外麵,“讓冥夜十三騎去,你,陪著我!”

“好吧!”那一雙鳳眸內閃爍著的楚楚可憐,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就知道阿楚最好了!”

秦楚瞪了瞪祁千昕,“真的很痛麼?”

“阿楚不舍,就不痛!”聲音,怎麼這麼……這麼……

秦楚忍不住莞爾一笑,隻是笑容裏,卻有著一絲不容人察覺的沉重!

屋外,走廊的撫欄上,落下一個深深的手掌印,冥夜十三騎看著那一襲白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可以說什麼,相視一眼,下樓而去。

海牢。

一階一階的台階走上去,機關暗器,越來越層出不窮,也越來越狠毒,突然,兩個一襲白發的老頭,出現在莊君澤和阿潔的身前。

阿潔抬頭望去,脫口喚道,“長老!”

“阿潔,沒想到你竟然背叛聖斯部落,帶領外人進部落內。”兩位長老中的其中一位,帶著慍怒的開口說道。

“長老,不,不是……”阿潔聞言,立即開口,急切的想要解釋什麼,但最後,卻道,“長老,聖女要見新任的聖女,你讓她見見她吧!”

“不可能!”

另一位長老冷漠的拒絕。

“長老,聖女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她就像是你們的女兒一樣,你們狠心的囚禁了她十八年,就讓她見見新任的聖女吧!”阿潔哀求!

兩位長老麵色微微泛沉,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兩個老頭,求他們做什麼!”

莊君澤淡淡的勾了勾唇,唇角,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不屑,就連聲音中,也是如此!

兩位長老一刹那,麵色越發沉了下來。

房間內。

秦楚給祁千昕清洗傷口,再為他上藥,之後,起身,準備離去。

祁千昕一根手指勾著秦楚的衣擺,不想麵前的人離去,聲音,柔柔弱弱的道,“阿楚,祁叔叔受傷了,你留下來照顧祁叔叔,好麼?”

秦楚看了一眼祁千昕那手上包紮著的白紗,拍開祁千昕勾著自己衣袖的手,挑眉道,“我還沒有跟你計較你欺騙我一事呢,你倒還好意思說自己受傷?”

祁千昕誇張的揉了揉被拍疼的手背,鳳眸,帶著一絲明顯委屈的神色,對上麵前那一雙略帶怒意的明眸,道,“阿楚,不生氣,好麼?”

“不好!”

“那阿楚打我吧!”

“我怕自己的手疼!”

“阿楚……”尾音,無限製的拖長再拖長!

“好了好了,你自己休息吧,真的已經很晚了!”秦楚拉回自己不知何時又被麵前之人勾住的衣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早些休息!”

祁千昕不甘不願的收回了手,依依不舍的送秦楚出房門。在,房門合回去的那一刻,笑得燦爛至極。

秦楚步出祁千昕的房間,一眼,便看見了走廊撫欄上的那一個手掌印,忍不住深深地閉了閉眼。之後,抬步,向著封若華的房間而去。

那一間房間內,空空如也!

秦楚怔了一怔,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推門而進,無意外的,看到了那一襲站在敞開窗邊的白衣。

“洛華!”

對著那一抹背影,秦楚輕輕地喚道。

封若華聞聲,緩緩地轉過身來,隱藏了傷痛的深眸,帶著秦楚再熟悉不過的溫柔與深情,“阿楚,你回來了?”

一句話,令秦楚的眼眶微微泛疼!

秦楚反身,合上了房門,以此來掩飾了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一絲異樣,之後,向著桌子走去,翻起托盤上的兩個茶杯,斟了茶,遞到走近自己的人麵前,“洛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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