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英,你怎麼了?”
秦楚笑著看著麵前的男子,近一年的相處,她,已然將他當做了自己的朋友一般,隻是,當傳出她要成為聖女的消息後,他便再沒有來找過她!
“沒什麼,我隻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所以,就先走了!”聖英眼中,有著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閃躲。
秦楚將聖英的神色,盡收眼底,卻佯裝不知,臉上,帶出一抹笑,道,“聖英,晚上的晚會,你會來麼?”
“會!”
聖英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秦楚笑容不變,道,“那你記得,一定要前來,今日這麼好的日子,我特別想得到你的祝福!”
聖英心底的那一絲猶豫,在這一句話下,盡去,點頭道,“我一定會去的!”
“好!”
秦楚笑著點頭,目送著聖英離去,側頭,不經意的就望進了站在屋簷下的那一雙魄麗的鳳眸當中。
四目相對!
秦楚淺淺一笑,明眸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月雙彎黛,浸染開韶流珠光,美麗如畫,“祁叔叔,你在看什麼?”
“看你!”
短短二字,暈染開眸內絲絲情意!
秦楚聞言,心中微動,不易察覺,如月彎眸,融入一絲輕微調皮,“阿楚有那麼好看麼?竟讓祁叔叔顯些看呆了呢!”
“在祁叔叔眼中,阿楚一直是最好看的!”
步伐,不由自主的邁開,向著那一襲白衣走近,手,緩緩伸出,觸上那一張令人心動的容顏。然,在最後一刻,卻被那人側臉閃開。
秦楚淺淺一笑,那一側頭,似乎並非刻意。之後,從祁千昕身側,緩緩地擦身而過,向著敞開著門的屋內走去,懶洋洋道,“叔叔,阿楚今天一早便被人拉了起來,此刻,累的要死,就先去休息一下了。”
祁千昕沒有說話,隻是回過身,靜靜地看著那一襲上樓去的背影,薄唇,緩勾出一抹惑人的弧度,他會讓她慢慢喜歡上他的!
摟上。
秦楚推開門,走近屋內,隻見,原本略顯昏暗的房間,被那一根晶色的權杖,照的如同白晝。好美的權杖,好美的光芒!
秦楚微微閉了閉眼,吹動念力,片刻的時間,隻見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鏈,散發出了如權杖一般無二的光芒!
這一串水晶鏈,令藏玄機,這一點,秦楚早就知道,隻是,當初仲博雅,是怎麼得到這一串水晶鏈的呢?她又知不知道這一點呢?
今夜,注定不會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夜幕降臨!
歡慶的晚會,正式開始!
這一次,秦楚不再是與謙長老同坐一條木幾,而是自己獨自而坐,八位長老,分別屈居兩側,而,對麵,依舊是那一襲不變的紅衣!
幾名長老,低低的對著謙長老說了一些什麼,而後,笑著看著麵前的舞會。
秦楚不動聲色的將一切盡收眼底,剛端起杯酒間,隻見身後,匆匆而來一名大娘,那是聖英的母親。
聖英的母親上前來,恭敬的對著秦楚道,“聖女,阿英原本是要來的,但是,他剛剛,突然身體不舒服,所以……”
聞言,秦楚眼中滿是關切,道,“聖英現在如何?”聲音,不重,但也不輕,足夠讓身側的幾位長老,聽得清楚。
聖英的母親搖了搖頭,“聖女莫要擔心,應該無恙!”
秦楚眼中的擔憂不減,就站起身來。
“聖女!”
謙長老也在同一時刻,站起身來,叫住準備轉身離去的秦楚。
秦楚對上謙長老的目光,眼中,隻有擔憂,“謙長老,我與聖英,乃是最好的朋友,如今,聖英身體不適,我自要去看看。”
“聖女,英大娘已經說了,聖英無恙!”
“我還是擔心!”
“聖女……”
“難道,作為聖女,我連去看一個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麼?”麵對謙長老再三的阻攔,秦楚微微皺下眉來,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壓力。而後,一拂衣袖,不再理會身後的聲音,轉身就離去。
謙長老抬步跟上。
祁千昕在這個時候,忽的站起身來,對著謙長老道,“謙長老,有一件事,在下想要向你請教。”
謙長老聞聲,停下腳步,而,就是這片刻的時間,那一襲搖曳的白衣,已經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下。
謙長老立即用眼神,對著其中的一個長老,示意了一下。
那一個長老,起身,離去。
祁千昕輕輕地攏了攏額頭的那一縷劉海,嘴角,含著絲絲懶懶的笑意,將那小小的一幕,盡收眼底,卻並不言語。
秦楚與聖英的母親,一道離去,在經過拐角處的時候,眸光,微微的向著屋頂的白雪撇去一眼,而後,指尖,似有似無的輕輕一動。
聖英的母親,走著走著,眼中,忽然毫無征兆的飄進來朵朵從屋簷飄落的雪花,於是,止不住閉了閉眼。
而,就在這一瞬的時間,秦楚點了聖英母親全身的穴道,同時,封去了她所有的感官,帶著她,閃入了另一個拐角處。
從拐角處出來的秦楚,已經換上了一襲利落的白衣,斜靠在牆角,等著身後跟來之人,而後,用著同樣的辦法,將他帶入另一個拐角。
之後,一襲白衣,在半空中,一晃而過,直直向著海域的方向而去。
海平麵上。
秦楚淩空而立,利用手中的權杖和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鏈,一點點的去感知海底的那一顆水晶,但是,可能還是能力不足的原因,那一顆水晶,她感知到了,卻無法將它取上來,最後,忍不住跺了跺腳,離去。
海底。
聖菱感覺著海水的波動,但是,不明所以,而阿潔,也被困在了這裏,出不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楚快速的回到之前的地方,換回了之前那一套繁重的華麗白衣,將那一位長老,帶回之前的地方,再將聖英的母親,也帶回了之前的地方,解開聖英母親身上的穴道,恢複她的感知,笑著道,“大娘,你怎麼了?”
聖英的母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並未察覺出絲毫的異樣,道,“有雪花飄進了眼裏,沒事。”
“大娘,若是沒事,我們就快些去看聖英吧!”
“好,走吧!”
聖英的母親,快速的往前走去,沒有回一下頭。
秦楚在走出幾步後,回頭,向著那一位一動不動的長老望去,而後,手掌一拂,淩空解去了他身上的穴道,恢複了他的感知。下一刻,回頭,與聖英的母親一道,快步的先前而去。
身後的那一位長老,伸手揉了揉眼睛,同聖英的母親一樣,隻當自己隻是閉了一下眼睛,而萬萬沒有想到,就他們那一閉眼,已經過了一炷香有餘的時間了。
所有的一切,完美的讓人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聖英的家內!
秦楚看到躺在床上、麵色微微泛白的聖英,快步的走了過去,在床沿,坐了下來,為聖英把了把脈,道,“沒什麼事,隻是吃壞東西了!”
“我就說沒事,都是母親大驚小怪了!”聖英雙手撐著身體,坐起身來。
秦楚微微靠近一步,為聖英,在身後,墊上了一個枕頭,讓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
聖英虛弱的笑了笑,“我真的沒事,阿楚,對不起,原本,是答應了你一定要去晚會的,但是,母親擔心我,不讓我去,我就隻能讓母親去告訴你一聲了。”
“隻要你的身體沒事就好了!”
秦楚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還是比較習慣麵前的人,叫她阿楚。
聖英回頭,望了望身後站著的母親,再望向秦楚時,眼底,有著一抹秦楚白天的時候見到過的欲言又止。
秦楚微微斂眉,笑著望向聖英的母親,“大娘,你能為聖英去燒一壺熱水來麼?”
聖英的母親連忙點頭,轉身離去。
那一位緊跟而來的長老,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秦楚注意到,聖英在看到那一個長老的時候,明顯的壓製住了眼底的異樣。
到底有什麼,是麵前之人想對自己說,而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呢?秦楚心中思忖,麵上帶起一抹清淺笑容,對著那一位長老道,“長老,聖英身體不適,你去給聖英端些熱的食物過來。”
“聖女……”
“快去!”
淡言的話語,有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命令!
長老領命,轉身出去。
秦楚見房間內隻剩下自己與聖英兩個人後,望向麵前的聖英,平靜的眸底,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銳光,道,“聖英,你到底要與我說什麼?”
“阿楚……”
“聖英,你是有什麼瞞著我麼?”
“我……”聖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因為,那是族內的一個禁忌,一個不容任何人談起的禁忌,但是,麵前的人……
“聖英……”在秦楚眼中,麵前的少年,一直是爽朗的,有什麼,就說什麼,像現在這樣的猶豫躊躇,倒是第一次見。而,越是這樣,越是讓秦楚覺得這件事的重要性。
“阿楚,你有見過你的母親麼?”在長久的猶豫後,聖英終是開口。
一句話,讓秦楚明顯的一怔,怎麼也沒有想到,聖英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她該怎麼回答他呢?“沒有見過!”那個世界,她當然是見過自己的母親的,但這一句身體,卻是從未曾見過生母!
“你,想要見你的母親麼?”
“聖英,你到底想說什麼?”秦楚心中一頭霧水,理不出個頭緒來。
“阿楚,其實你的母親,她還活著,她就在……”
“聖女……”
就在聖英好不容易鼓足一口氣,想要將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的從房外傳來,猛然打斷了他的話。
房內的兩個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來人,是謙長老!
隻是,不知道聖英剛才的那一句話,他都聽到了多少!
謙長老的麵容,是亙古不變的和煦,但眸底一閃而過的那一絲冷冽,卻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緩步踏入房間,對著秦楚道,“聖女,晚宴上,怎麼能少得了你呢,快與我回去吧!”
秦楚知道,自己,已無法問什麼,麵色如常的緩緩站起身來,對著聖英道,“聖英,你且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聖英低著頭,不敢看謙長老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楚對著謙長老緩緩一笑,平靜的話語,卻暗藏著一絲不容置疑,道,“謙長老,你一定會派人好好地照顧聖英的,是不是?明天,我一定可以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聖英,是不是?”
謙長老哪裏會聽不出麵前之人的那一絲弦外之意,笑著道,“自然!”
秦楚聞言後,點了點頭,出房間而去。
謙長老直到確定那一襲身影已經出去後,目光,這才落向床榻上的人,眼中的和藹,已經不見,有的,隻是淩厲。
房間內的空氣,倏然變化!
迷霧森林中。
封若華憑借著秦楚曾經有一次跟他講過的、利用樹的年輪來辯解方向這一方法,在躲過多不勝數的暗箭機關後,竟緩緩地出了迷霧森林。
另一處。
莊君澤誤打誤撞進入了一個山洞。那一個山洞,是一直通往地下的,仿佛,永無止境一般。
秦楚回到宴會,剛一坐下,隻見對麵的祁千昕,優雅的起身,緩步向著自己走來,而後,在自己的左側,坐了下來。
“如何?”
輕輕地一道聲音,隻有臨近的兩個人,才勉強能夠聽得到。
秦楚搖了搖頭。
“剛才,監視迷霧森林的冥夜十三騎傳來消息,說,下午的時候,有六位長老,先後進過迷霧森林,並且,都是在宴會快要開始的時候,才回來。”
秦楚點了點頭,這麼大的動靜,足可以知道,那迷霧森林,確實有問題。隻是,按照如今的形勢來看,他們,並不是要迎接分散在外的部落內的人進來,而是阻攔他們進來,如此,那些人,還能進來麼?但願自己今夜特地要求舉辦的宴會,可以分散八位長老的心神,讓他們沒有那個經曆,去阻攔那些人的進來。
“阿楚,你在想什麼?”
祁千昕敏銳的察覺出秦楚眉宇間那一絲異樣的沉思,問道。
秦楚微側頭看了一眼祁千昕,又轉回視線,看麵前的歌舞,輕輕地道,“剛才,聖英與我說……”
“恭賀聖斯部落新一代的聖女登位!”
一道響徹夜空下的聲音,與數道腳步聲,突的從不遠處的身後傳來。
秦楚停下了剛說了一半的話語,與祁千昕相視一眼,眼底,閃過一致的光芒,真是等什麼,什麼就來,站起身,向著身後望去。
部落內的人,沒想到部落內,會突然出現其他人,待望清楚為首的那一個人後,更是止不住的吃驚。
秦楚將麵前每一個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紅唇微勾,靜靜地望著那一行人的走近。
謙長老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站在秦楚的身側,暗暗地對著幾名長老瞪去一眼,眼中,有著明顯的指責。
幾名長老低下頭去,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麼出迷霧森林的。
一行人走近,為首的那一個人,正是十九年前,被驅趕出聖斯部落皇汀的人,隻見他,一襲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衣,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一揚手,讓身後的人停住腳步,自己,緩步向著秦楚走近,雙手,將盒子呈上,笑著道,“新一任的聖女,這是我們聖主,要我們特地送來,恭賀你的禮物,還望你能夠收下。”
秦楚淺淺一笑,未語!
謙長老上前一步,沉聲道,“那一個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還是請你帶著他的東西,還有你的人,立刻離開這裏!”
來人淡淡一笑,笑容裏,有著一絲不屑,還有一絲倨傲,“謙長老,你還是與十九年前一樣,隻是,聖女都還沒有發話,你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謙長老的麵色,倏然沉了下去。
這是秦楚第一次見到一向和藹可親的謙長老,露出與溫和完全不相同的神色,心底暗笑:有趣有趣。隻是,麵前的人,和他口中的聖主,到底是誰呢?部落內的人,似乎,都很不歡迎他們的到來!
似是為了驗證秦楚心中所思,隻見,空氣中,都凝結起了一絲死寂,誰也沒有說話!
秦楚把玩著手中的那一根晶色權杖,眼裏,閃過一絲玩味,開始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年約四十歲的黑衣人,而後,倏的一拂衣袖,隻見,麵前的黑衣人,單膝,不受控製的猛然跪了下去,“你既然是奉你們聖主前來,那麼,你們聖主,就沒有教過你們,何為尊老愛幼麼?”
此一舉動,是給足了謙長老被駁的麵子。
秦楚注意到,謙長老的臉上,帶著泛起了那和煦的笑容,就連其他七位長老,也不約而同的撫了撫胡須。
聖卓沒想到麵前年紀輕輕的少女,竟有如此高的武功修為,連他一時間,也沒有看到她究竟是如何動的,眼底,閃過一抹慍怒,捧著錦盒的手,一寸寸收緊,節骨處,帶著一絲白色,一字一頓,咬牙道,“剛才,是我無禮了!”
“你是與我說麼?”
聖卓不語!
“你無禮的,是謙長老!”
聖卓握著錦盒手的節骨處,白色,倏然放大,半響,道,“謙長老,剛才,是我無禮了!”
謙長老和藹一笑,笑容,仿佛那寺內得道的主持方丈,看待燒香的遊客一樣的寬容,道,“既已知錯,那就起來吧!”
聲落,聖卓感覺到,壓在自己頭頂的那一股壓力,徒然的消失不見了,而自己,也可以站起身來,心中怒極,但麵上,卻是怒極反笑,將錦盒,遞進秦楚一分,再次道,“聖女,這是我們聖主特地讓我們送來的賀禮,請你務必收下!”
秦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個長老。
隻見,那一個長老,立即上前一步,接過了聖卓手中的錦盒。
“你們既然來了,那麼,便在這裏,休息一日再走吧!”秦楚對著麵前的聖卓,笑著說道,淡淡的語氣,卻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華貴之氣,還有一絲不容人反駁的命令,“順便,再欣賞欣賞部落內的歌舞!”
聖卓沒有拒絕。
秦楚示意謙長老帶人入座。
在所有人,都落座下來後,秦楚也轉身,準備坐回位置上去,但是,早就這個時候,餘光,不經意的瞥見了遠處的那一襲白發,不知道他已經在那裏站了多久,周遭的白色,越發襯托著那一襲身影的孤單。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祁千昕察覺到秦楚的異樣,低頭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