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你最大的懲罰3(3 / 3)

水靈靈斜瞅了一眼秋容若,根本無視他的話。

秋容若隨手執起手邊、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將水靈靈手中的樂器擊落。

水靈靈一刹那猝不及防,握著樂器的雙手,猛的一麻,樂器,呈直線,從手中砰然掉落。

封洛華敏銳的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眉目一斂,放開秦楚,身影一晃,一手接住了掉落的樂器,一手狠絕的扣上水靈靈的頸脖。

所有的一切,都隻在一瞬間發生,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秦楚失去了封洛華的攙扶,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但她還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封洛華一手扣著水靈靈的頸脖,一手,將手中的那一件樂器,狠狠地捏碎,眼底,劃過一抹令人心驚的殺氣。

水靈靈感覺到了生命的威脅,求助的望向那一襲優雅端坐的白衣,卻見他唇畔含著亙古不變的淺笑,根本對自己視若無睹。

一刹那,水靈靈整個人恍若墜入了寒冷的冰窖,從外冷到內,雖然,她一直都知道,他是無情的。

盡管水靈靈做了很多的錯事,但秋容若還是怎麼也無法看著她在自己麵前受傷,對著封洛華道,“這件事,乃北堂帝所為,你殺了她也沒有用。”

“任何傷害小姐的人,都該死!”封洛華當然知道,這件事,是莊君澤所為,但剛才吹樂器、讓秦楚疼痛的人,卻是他此刻手中的女子。

手,毫不留情的收緊。

水靈靈的呼吸,漸漸地困難起來,目光,直直的落在那一襲白衣身上,仿佛期待著什麼奇跡的發生。

“莊君澤,解開小姐身上的蠱毒,我便放了她。”封洛華知道這樣的威脅,沒有用,但在捏斷水靈靈頸脖的最後一刻,還是忍不住想要試試。

莊君澤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對他而言,水靈靈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手下罷了,沒有了她,他還多得是手下。

秋容若已然看出了封洛華的殺氣,目光,忽的落向有些站不穩的秦楚,“秦姑娘……”

秦楚喘息著,沒有說話。

秋容若看著,慢慢的垂了垂眼簾,再望向封洛華,道,“那蠱毒,是從我這裏出去的,我也有辦法解開,封公子,隻要你放了靈兒,我可以為秦楚解開蠱毒。”

聞言,封洛華心中一喜。

但秦楚卻皺了皺眉,秋容若,他在說謊!在青楓穀的時候,她瀏覽過他的醫書,曾經有一本就提到過蠱毒。

蠱毒,棲息在人的體內,若是沒有人吹動特定的樂器,人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然,一旦有人吹動特定的樂器,中蠱者不論身在何處,都會立即被疼痛纏繞,痛不欲生。而蠱毒,隻有下蠱者才可以解開,即使是養蠱者,也不可能解開。

“洛華……”

秦楚猛然望向封洛華,卻見秋容若在封洛華欣喜的微微鬆開水靈靈頸脖時候,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勢,對著封洛華出手……

水靈靈也把握住那一瞬間的鬆動,反手擊向挾持著她的封洛華。

封洛華同時受兩邊襲擊,先是一掌打向水靈靈的肩膀,再對上迎麵而來的秋容若。

水靈靈被封洛華那一掌打倒在地,肩膀上的傷口,裂了開來,點點紅梅,頃刻間遍布了她肩膀上的白色錦衣。

秋容若意在救人,並不是真的向封洛華出手,淩厲的一掌,在近封洛華的時候,忽的一轉,順手帶起地上的水靈靈,退到遠處。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戲一樣,而始終端坐的那一個人,則是看戲的看客。

莊君澤悠然的神態,一邊喝著茶,一邊望著麵前的一切。

封洛華惱恨秋容若的欺騙,更惱恨自己竟被他得手,躍身回到秦楚身邊,扶住身形不穩的秦楚,撩起衣袖,拭去秦楚臉上滿滿的汗漬。

“小姐……”

“我沒事……”

秦楚對著封洛華搖了搖頭。

莊君澤望著這一幕,眼底,劃過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白色的衣擺,輕輕一拂。

眨眼間,隻見半空中翩翩然落下來四襲身著一模一樣白衣的蒙麵女子,每個女子手中,都拿著一隻和先前封洛華捏碎的一模一樣的樂器。

秦楚看著,身體,不受控製的劇烈一顫。

“如你剛才所說,我確實沒有想過要解開你身上的蠱毒,我不過隻是很不高興有人竟然敢到我眼皮底下來救人。”

莊君澤淡淡然的說道。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秦楚的聲音,盡管已經努力的壓製,但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與恐懼。一隻樂器就已經讓她痛不欲生了,若是四隻樂器一同吹動,秦楚不敢想……

“這種樂器,做工非常的簡單,一個時辰就可以做出千百隻來,你們毀了一隻,隻會有更多的出現。”

莊君澤看穿封洛華的意圖,不緩不急的笑道。

“你……”

“我說了,我隻是有些不高興而已,若是你能從山腳下跪著上來,我就可以讓她們不吹動樂器。”

秦楚拽著封洛華的衣袖,搖頭,“洛華,你若是答應,我寧願死。”任何的疼痛也抵不上那尊嚴的被踐踏,秦楚緩緩地環視一周,她知道,周圍,肯定布滿了莊君澤的人,他在等著祁千昕的到來,那一日,她和封洛華看似逃離了皇宮,卻一直未曾逃離他的手掌,他是故意放他們離開,不過是想玩那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封洛華望著秦楚,眼底,有什麼在顫動著……

秦楚靠近封洛華一分,輕輕的道,“洛華,莊君澤他顯然是想利用我來威脅西越帝,所以,他目前為止一定不會要我的性命,我們……”

低低的述語幾句,封洛華靜靜地聽著,神色,由剛開始的不讚成,變成最後的點頭,帶著秦楚便一躍而起,直直向著寺廟外而去。

半空中,再次突然出現數人。

那些人,確實如秦楚所料,對她出手,每一招都帶著保留,絲毫不傷她,也不取她性命。

封洛華成功的抓住這一點,一一將他們擊落,帶著秦楚,越過高牆,翩然離去。

莊君澤身後的四名女子,在這個時候,動作一致的吹動了手中的樂器。

半空中,秦楚緊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痛呼。

封洛華摟著秦楚的手,一點點收緊。

片刻後,封洛華帶著秦楚在山腳下落地,“小姐,莊君澤並沒有派人追來,我們……”

“撲哧……”

一大口鮮血,毫無征兆的吐了出來,打斷了封洛華的話。

“小姐……”封洛華大驚失色。

站在山腳下,抬頭向著階梯的盡頭望去,隻見數道白衣,冷漠的站著,居高臨下的望著底下的一切。

莊君澤緩緩地放下觸在唇上的樂器,他沒想到,那樣一個柔弱的不堪一擊的女子,竟可以承受起那樣非人的疼痛,四個人同時吹動樂器,竟硬是沒有讓她痛呼一聲。以至於,最後,竟還要他親自來。

剛才,他在吹動樂器的時候,運了三層的內力,這世間,任何人也承受不起!

鮮血,不斷地順著秦楚的唇畔滑落,在她白色的衣擺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的紅梅,風過處,隨風蕩漾。

“小姐,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如果他當日能保護好她,沒有讓她被莊君澤帶走,也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事了。一瞬間,排山倒海般的自責,將封洛華層層包圍。

秦楚忍受著身體的疼痛,漠然的伸手拭去唇上的鮮血,冷笑的順著階梯望向上麵的人,道,“不關你的事,是他恨我,是我自己沒有用。”因為,他是秦袁的女兒,因為,秦袁曾經打敗過北堂國,他們這些男人,都奉行父債女償的道理,莊君澤,他雖然沒有表現出那股恨,但是,她知道,他恨她,在利用她威脅祁千昕的時候,他也要折磨她。而她,則是太沒有用了,“洛華,我們走。”走不了,也得走……

院子中。

秋容若對秦楚,或多或少存在著一絲歉意,所以,在四名女子吹動樂器的時候,便快速的出手,想要阻攔,順便助那兩個人離開。

但沒有去追封洛華和秦楚的那些殺手,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團團將他圍住,讓他一時半會兒,根本脫不開身。

寺廟外。

一行人站在寺廟門外,兩個人站在山腳下,中間,隔著一千階台階。

莊君澤輕拂衣袖,淺笑著對著封洛華道,“隻要你跪著上來,我就馬上讓我的人停止吹動樂器。”

封洛華低頭望著秦楚。

秦楚臉上一連串的汗水,彙聚到下顎處滴落,緊咬著牙,已說不出話來,但盡管如此,她還是努力的提起一絲力氣,對著封洛華搖頭。

“你們慢慢考慮吧,也可以選擇離開,或是等著祁千昕的到來,不過,我可以好心的提醒你們,這期間,樂器不會停止吹動。”

樂器吹動,中蠱的人,即使是在天涯海角,也會疼痛。

“莊……君……澤……”

秦楚咬牙切齒的喚出這個名字,就因為封洛華救她,所以,他要這樣肆意的踐踏一個人的尊嚴,他,簡直比魔鬼更可惡。

封洛華衣袖下的手,一緊再緊,他知道,自己若跪,莊君澤不一定會讓他的人停止吹動樂器,但是,他若不跪,莊君澤就肯定不會讓他的人停止吹動樂器。這一刻,看著強忍著疼痛的秦楚,他寧願自己痛,也不願她痛一絲一毫,腳步,緩緩地向前邁出。

秦楚抓住封洛華的衣袖,但是,她已經連一絲力氣都沒有,抓著衣擺的手,隻能感受著那衣擺一點點的滑出她的手心。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響,封洛華單膝下跪。

那一跪,明明跪在地上,卻恍若跪在了秦楚的心上。

秦楚呼吸一窒……

莊君澤揚了揚手,讓身後的人停止吹動樂器,冷漠的道,“我要的是雙膝下跪,若是不能做到,我會讓人再次吹動樂器。”

封洛華回頭望了一眼秦楚,見她已不像前一刻那般痛苦不堪,另一隻膝蓋,也緩緩地、緩緩地……放了下來……

“起來!”

在封洛華的膝蓋,即將要觸到地麵的時候,秦楚上前,一把拽起封洛華,那匪夷所思的力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她隻知道,她不能讓封洛華下跪,決不能!

“小姐……”

秦楚沒有看封洛華,而是隔著一千階台階,直直的望著上麵的莊君澤,一字一頓的道,“莊君澤,今日的這一切,我秦楚會記住的。當日,你敗在我父親秦袁的手中,他日,你也一定會敗在我秦楚的手中。我秦楚今天發誓,有朝一日,定親手顛覆了你的北堂國,一洗今日之仇。”

一刹那,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令人驚懾不已!

台階之上的人,包括莊君澤在內,一時間,都難以置信的望著下麵的那個女子,不明白那樣一具柔弱的身體裏,怎麼會蘊含這樣強大的蓄力!

“莊君澤,你吹吧,就是再多叫上十個、百個人一起吹,也還是一樣,我秦楚不怕,隻是,莊君澤,在你欣賞這痛的時候,也請你記住這痛,因為,有朝一日,它會百倍、千倍的報在你的身上。”

聲音,鏗鏘有力,一如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堅韌一樣!

這具身體,很弱很弱,但隱藏在身體內的那一股力量,卻強大的不容人想象,所有的挫折與苦難,都不會打敗那一股力量,隻會成為激發那一股力量的動力。

而這一刻,在經曆了死亡與痛不欲生的疼痛的這一刻,這一股力量,終於被徹底的激發!

“踏踏踏……”沉悶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洛華,我們走。”那一個人,不管他是為了仲博雅,還是為了秦袁的女兒而來,秦楚知道,他都不可能是為了她秦楚而來,目光,再次向著千階階梯之上的男子望去一眼,“莊君澤,記住我剛才的話,我秦楚,說到做到!”有朝一日,定親手顛覆了北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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