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蕭雲,裝可憐沒用!”
他心意已決,命令醫院的護士快點動手。
蕭雲聽著那耳邊毫無感情的話,心裏隻有苦笑。
她轉身頭也不回的一步一步僵硬的邁著步伐前往手術室,眼淚終於在許亦鬆看不到的地方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趕一顆的接踵而至。
“蕭雲,這是你最後一次為這個男人掉眼淚。”
即便心如死灰,可當她躺在冰涼的手術床上那一刻,期盼顫抖的眼神還是忍不住看向了門口……
絕望的眼淚侵蝕紅腫的眼角,蕭雲絕望了。
醫生很快就準備就緒,打了麻醉的蕭雲,躺在手術台上就像待宰的羔羊,認命的閉上雙眼。
隨著麻醉擴散,她的意識逐漸混沌,應該很快就要死去了吧,原來死亡來臨的時候會如此的平靜。
既然要死了,蕭雲,你要笑著離開這個世界,拚著最後的意識她的嘴角扯出一個醜醜的笑……
泛著白光的刀鋒劃破了她的肚子,醫生熟練地取出那個已經成型的孩子。
那是個男嬰,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就被隨意的放置在一邊,無人再搭理他的死活。
在醫生看來,這個不被歡迎的小生命即便嗷嗷待哺,福大命大,可不受父親的歡迎,也隻能由著他孤零零的來到這個冰冷的世界,再孤獨的自生自滅。
許亦鬆還待在手術室外,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逐漸開始有些煩躁,
她說會死,這不會是真的吧?
不,一定是假的。這個女人就是在演苦情戲。
隻是流產,然後捐獻塊肝髒而已,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掉。
麵無表情或許是掩飾心亂最好的方式,許亦鬆這一點做的很好,他喜歡了不讓人察覺到內心的喜怒,更不會在蕭雲的麵前表現出一絲絲的同情,一切的一切,必須快刀斬亂麻!
手術室門突然打開,一個滿手是血的護士,焦急的說道:“不好了,病人大出血!”手裏拿著兩張病危通知書。
許亦鬆條件反射的直立起身,那一刻,他的心裏竟然也會慌張顫抖。
護士疾步走到他麵前:“許先生,孕婦蕭雲現在大出血,如果繼續強行進行肝髒的移植手術,她很可能失去性命。但是,沒有肝髒,另一位叫伊蘇晨的病人也會有生命危險。”
這個消息讓許亦鬆雙眼充血,他憤怒的盯著護士,“都必須活著!”
護士在巨大的威壓下,有些害怕,拿著病危通知書不敢挪動。
“許先生,醫院有規定,家屬不簽字,醫生不能做手術的……”護士顫顫巍巍的說完這句話。
許亦鬆隻好直接奪過病危通知單,看著兩張紙上痛不痛的名字,來回掃,蕭雲、伊蘇晨,伊蘇晨、蕭雲,最終他還是做出決定,“救伊蘇晨。”
僅有的四個字,好似用了他全部的力氣。
要不是硬撐著,說不準就癱坐在地上。
他伸出一隻手抓住走廊椅子的扶手,另一隻手揉著太陽穴,腦海裏亂成一鍋粥。
為什麼會這樣?我根本不喜歡她,而且非常討厭她。她愚蠢、卑劣、無恥……幾乎所有能用的貶義詞許亦鬆都用在了蕭雲身上,試圖來壓製心裏陌生的不舒服。
他不斷地自我開解,現在的一切局麵都是蕭雲罪有應得,是她去找伊蘇晨,才導致她病發。這是她應付的代價。
不過,這回她挺過來的話,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塵埃落定,翻篇吧。
許亦鬆又坐回了長椅上,雙手交叉握緊,眼眸裏一片凜冽的冰霜。
“疼……好疼。”麻醉的作用逐漸退卻,手術室裏的蕭雲睫毛動了幾下,緩慢的睜開,真的好疼,疼痛一陣比一陣強烈的衝刷著她的大腦,原來死前這麼痛啊。
勉強睜開的眼睛在燈光的直射下眯著縫,瞧見醫生拿著針管再一次靠近自己,旁邊掛著好幾大袋血,隱約聽見:“大出血”三個字,她心想這回真的要死了吧。
蕭雲在這種時候突然想大聲痛痛快快的笑一場,笑自己如此可悲的短暫一生,笑自己深陷愛情卻一場空。然而她卻無力改變這一切,許亦鬆啊許亦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