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往前還沒走半步,忽然聽見身後一陣破空的風聲。

晏七心一緊,趕緊側身躲過。

站定的瞬間,隻見晏辭手中那隻短刀像是支箭一樣向他襲來,帶著嗚嗚的風聲,貼著他的麵門疾速飛過。

而後以千鈞之力釘進了七步遠外的樹幹之中,刀鋒盡數沒入,隻留下刀鞘在外,閃著冷光。

那隻刀,如果他躲避稍晚了半步,現在就已經插進了他的頭骨裏了!

晏七驚魂未定地回頭,見晏辭已經坐起身,腿上蓋著黑色的毛毯,正盯著他瞧。

“離我的貓兒遠一些。”晏辭聲音低低地威脅:“我的東西,就算是死了,我也是要帶進墓裏去的。若你敢碰她半個手指頭,我就將你的爪子剁下來,一起帶進去。”

……果然是個瘋子。

晏七捂著猛烈跳動的胸口,逃也似的奔走了。

肖楚在身後恭恭敬敬衝他的背影行了個禮:“恭送晏正使。”

一路上,晏七心想,像晏辭這樣滿嘴瘋話、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幸好他碰不得女人。

要不然,那女子該有多倒黴!

……

沅沅按著小七指的路,一路暢通無阻地去了王府的後門。

晏嘉聞一身素衣,正在門外等著她。

沅沅還不知道,她在眾人眼中的代號,已經從“那個討厭的女人”變成了“那個可憐的女人”。

以晏七和肖楚為首的一眾人,都在心中默默念著,盼望她不要太快被晏辭給折磨死。

她若死得太早,晏辭以後再發起瘋來,折磨的就是他們了。

……晏嘉聞遠遠地就瞧見沅沅朝著他款款地走來。

晏嘉聞眯起眼,他發覺出她的步伐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的葉沅沅,性情張揚,走路也張揚,不知從哪裏學來的一套花枝招展的步態,媚而輕浮。那樣不知廉恥的儀態,他一度極為厭惡。

現在卻變得極為莊妍漂亮。

穿著一身淡粉色的衫裙,極好地勾勒出了纖細的腰肢與胸前漂亮的弧度,裙擺在她腳邊打著旋兒,偶爾露出素白的鞋子來,仿若步步生蓮。

晏嘉聞不由得又想起來了昨晚,沅沅衝著他眼中含淚時那生動的表情,不由得一滯。

他來時胸有成竹,如今卻忽然覺得沒底了,他總覺得,沅沅似乎不是從前的那個沅沅了。

“三殿下。”沅沅走近他,在三步遠處停住,喚了他一聲。

瞧見她的臉,晏嘉聞心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她並沒有歡歡喜喜地湊近,稱呼也變了,從“聞哥哥”變成了“三殿下”。連語氣和眼神也不如從前親密了。

晏嘉聞忽而覺得煩躁,他本以為葉沅沅是他的掌中之物,隨意他拿捏的,但從昨晚開始,竟然一步步脫離他的掌控了。

沅沅將晏嘉聞的眼神變化都看在眼裏,她問:“是因著昨晚的事來的嗎?”

晏嘉聞不提那事,他問:“沅沅,不站近一點說話嗎?”

沅沅搖了搖頭。

晏嘉聞盯著她的眼睛:“我們不是夫妻嗎?”

沅沅道:“不是。”

這兩個字,她故意說得很大聲。

沅沅知道,這王府裏,暗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呢。她得表現得忠貞一點,否則要是被晏辭抓住了她的把柄,那個神經病,不定會怎麼對待她。

“為什麼?”晏嘉聞嘴唇抽動了一下,他步步緊逼,“我們不是上過花轎、拜過堂、喝過合巹酒的夫妻嗎?你怎麼突然就跑了出來,突然就不要我了,突然就不承認了呢?”

沅沅心道……真是個戲精,裝得好像在酒裏下毒的不是他一樣。

“你就當我死了吧。”沅沅道。

“……”晏嘉聞錯愕地看著她,“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