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東西膽子小得像是隻耗子,別說打罵別人了,就算人家打她,她都不一定敢還手。
在地上打滾哭更是……雖然愛哭了些,卻也不至於打滾。
還有異常的舉止,她會水,她怕火,不愛吃肉,吃蝦子不吐皮……
晏辭眉頭擰起,淡淡開口:“還有嗎?”
“還有,說沅沅小姐性情粗鄙,把身邊那些貴女和少爺們都得罪遍了,唯一喜歡的就是三皇子。”肖楚看了眼晏辭的神色,繼續道,“沅沅小姐為了嫁給三皇子,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屢次當眾投懷送抱,但三皇子厭煩她——”
晏辭沉聲道:“夠了。”
肖楚默默閉嘴,他猜對了,王爺果然不愛聽這些。
“好好看著她。”晏辭打開一本新的奏章,“若有不軌之舉,立刻上報於我。”
肖楚應是。
晏辭想到什麼,又抬起頭:“不過,飲食起居方麵不要委屈了她。她喜歡什麼,都給了便是。”
……
沅沅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裏呆著,從紅日高懸到滿天繁星。
早上的那一桌子吃的她全都吃完了。
晏辭還是沒回來。
晏辭的府邸冷冷清清的,連個管家都沒有,除了上午來的繡娘,都沒人和她說話。
沅沅不敢亂走,晏辭好像不願意她走動是一方麵,還有就是,她害怕走錯了地方,瞧見晏辭府裏的死人堆。
想著想著,沅沅腦子裏忽的閃過了一幅畫麵:月黑風高夜,晏辭一身黑衣站在白骨山上,修長的手指間捏著個骷髏頭。他衝她笑了下,陰惻惻的,妖氣橫生,背後驀的長出了一幅巨大的黑色的翅膀。
他捏著她的下巴衝她道:“如果你再敢對我說任何一句違心的話,我就親手,扭斷了你的脖子。”
沅沅打了個哆嗦。
太陽已經落山很久了,晏辭還是沒回來,她卻困了。
她睡在哪兒呢?
沅沅已經穿上了新衣裳,一件淺粉色的齊胸襦裙,更襯得她腰細腿長,胸口隆起一個飽滿漂亮的弧度,極美的身形。
她已經照著鏡子瞧過葉沅沅的樣貌了,和她原先的臉竟是絲毫不差的!
隻是葉沅沅氣性大了些,臉色不太好,人也有些瘦,沅沅心想著,這不重要,養養就好了。
養一養,她還能更美一些。
更美一些,騙晏辭的錢。
沅沅坐在晏辭的床上,她沒有鋪被子,就軟軟地趴在疊好的被子上,想著小憩一會。
可是剛趴下,就覺得身上一陣的癢。
……沅沅不願動,她忍了會,癢意不但沒過去,還更盛了。
她隻好爬起來,擼了袖子一看,嚇得一跳。
密密麻麻的,全是紅疹子!
她又撩起衣領向下看,她的胸|脯上也都是紅疹子了!
沅沅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子,她的第一個反應是:難道晏辭的毒還傳染的?
她不會也染上那種毒了吧?
沅沅坐在床上呆了一會,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她想去找晏辭,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可不能過兩年隨著晏辭一起死呀!
前腳剛踏出門口,耳邊忽的又響起了“嘶拉嘶拉”的聲音,007道:“太好了,終於有信號了!”
“別動,就站在這裏,這裏有信號,屋子裏沒信號!”
“……”原來怎麼叫都叫不出來它,是因為沒信號?
沅沅沒心思再去糾結信號不信號的事,她苦著臉,小聲道:“你昨夜可沒告訴我,抱一下,晏辭的毒就會跑到我的身上呀?”
“不是,煞毒不是這個症狀。”007也陷入了沉思,它思索了好一會,問沅沅,“你以前的時候,都穿什麼衣裳,睡在哪裏,吃什麼東西?”
“……”沅沅道,“我以前睡在長滿了珊瑚蟲的珊瑚石上,穿的是死去的虎鯨的皮做的衣裳,吃的是新鮮的小魚。”
“那就對了。”係統道,“可能是你原先太嬌氣了,那股子嬌氣帶到了現在這副身體的身上,那些平常的吃穿用具,你用了會生病。”
沅沅抓緊了自己新衣裳的衣擺:“那怎麼辦?”
“去找晏辭要。”007給她出主意,“他不是很寵愛你嗎,你不要和他客氣,找他要就是了!”
沅沅小聲問:“他要是不給呢?我們也不太熟……”
“纏著他要。”係統不負責任地道。
它沒有過這方麵的經驗,但它看著沅沅那張絕色的臉,那細細的腰,還有那甜甜的嗓子……它不信晏辭舍得連件好衣裳都不給她穿!
沅沅堅定地點頭:“我懂了。”
她站在門口處嘀嘀咕咕地碎碎念,不知道的是,院子裏把守的暗衛已經把這些都如實告訴給了晏辭。
……
晏辭斜斜地靠在椅子中,手中把玩著一隻鋒利的短刀,靜靜地聽麵前跪著的暗衛的稟報。
他半晌沒有言語,而後微微頷首:“下去。”
越來越有意思了。
她不會有什麼秘密在瞞著他吧?
他已經告訴過她了,他討厭謊話。怎麼,她記不住嗎?
如果她真的是背著他,與誰勾結了起來,或者她接近他從一開始就藏了別的心思……
晏辭手腕倏地一轉,那把短刀似攜著千鈞之力狠狠地劃過虛空,刀氣向前,砰的一聲撞在了一丈外的書架上。
堅硬的梨花木上赫然被刻了道深深的劃痕。
晏辭眼皮垂下,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真的不介意親手扭斷她的脖子。
晏辭起身,向著臥房的院子而去。
……
沅沅早早就在門口等著他了,沅沅瞧見他的身影。
月光下,晏辭慢慢向她走來,寬大的衣袍被夜風吹起,上頭的金蟒似要騰空而飛。
沅沅看出他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那雙妖氣的眼中一絲笑意也無。
她有點害怕。
但她實在是不能再忍受這一身癢得要命的疹子了!
沅沅一咬牙,衝著晏辭飛跑過去,抱住他的腰:“王爺——”
晏辭腳步一頓,低頭:“嗯?”
“王爺,沅沅生病了。”沅沅抬頭,眼淚含在眼圈裏,可憐地看著他,“那個床我睡了後腰酸背痛,這身衣服我穿了後一身疹子,還有早上那個飯,我吃了就想吐!”
“……”晏辭沒想到她要說的是這些。
沅沅拽著他的袖子:“王爺,我要白玉床,我要綢緞的衣裳,我要象牙筷子,我要吃最新鮮的魚!”
晏辭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半晌,竟是笑了。
他心想著,葉家大小姐的嬌慣脾氣,原來是在這等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