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略過了中間的那部分不可描述的東西,目前,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去觸碰。

“好了。”晏辭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竟然算得上溫和,“起來吧。”

他喜歡她的識時務,喜歡她的乖巧。

沅沅站起來。

她的發髻本來就散了不少,這麼一折騰,更是鬆垮得隨時都要掉下來。

晏辭看了她一會,一抬手,抽走了她的發簪。

沅沅如瀑的青絲隨即落下,她的發軟而香,順從地搭在肩頭。沅沅微微仰著頭,懵懵地看著他,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盈盈如水的眼。

“這麼呆?”晏辭食指微屈,在沅沅的額上彈了一記。

隨後朝著床鋪走去。

晏辭聽見了肖楚走近的聲音。

他的身體給他的小侍妾看一看就罷了,旁的人卻是不能看的。

晏辭坐在床鋪中間,他手一揚,將皮草織成的被子緊緊裹在了身上。

熱毒即將過去了,算著時間,冷毒該發作了。

看著塌上晏辭不動如山的身影,沅沅吸了吸鼻子。她一晚上被折騰得暈頭轉向。晏辭說話模棱兩可,情緒喜怒不定,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兒去了。

緩了會兒,沅沅剛想跟著晏辭走去床邊,聽見身後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王爺,碳爐來了。”

晏辭早有預料,吩咐道:“去開門。”

沅沅轉了個身,顛顛地去開門。

肖楚抱著個大大的碳爐站在外頭,身後還有一個小推車,裏頭十幾個碳爐,他瞧見沅沅的臉,驚了一瞬。

“肖大人。”沅沅畢恭畢敬地稱呼他。

肖楚收起眼中的情緒,他不敢告訴沅沅,他這次來,其實都準備好了給她收屍了。

沒成想她還活著。

真是邪了門兒了。

“我來給王爺送炭火。”肖楚往房裏瞄了眼,見晏辭沒有放他進去的意思,自覺地將碳爐交到沅沅手中,又恭恭敬敬地衝她行了一禮,“勞煩姑娘費心了。”

他沒有和沅沅解釋晏辭的毒,那不是他該說的話,但看著沅沅一臉冷靜的樣子,肖楚心中還是有些訝異的。

晏辭今晚的舉止怪異,無論換成誰都會疑心好奇,沒想到她竟然一點這樣的表情都沒有。

傳聞中刁蠻潑辣的無腦葉小姐,如今一見,還是怪聰明懂事的。

肖楚心中暗道,說不準日後這王府裏,是要多出個女主子來了?

“好的,肖大人。”沅沅小心地把碳爐接過來。

肖楚道別後就走了,沅沅一個人把外頭車上的小爐一個個地搬進屋子,再細心地把門關好,進去生火。

雖然從前沒做過,但這種事倒是不用人教,用夾子夾幾塊金絲炭進爐膛裏,吹一吹,火一下子就起來了。

沅沅是魚,她怕火,生好第一個碳爐的時候,瞧見火舌吐出來,她害怕得跳了下。

晏辭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沒多說什麼。

沅沅一個個地把碳爐生好,在晏辭的床邊圍了一圈,屋子一下子熱了起來,沅沅一臉的汗水。

她望向晏辭,他的臉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了,冷毒劇烈,他睫毛上甚至有了冰碴。

沅沅想了想,把自己身上圍著的晏辭的大氅脫下來,又披回他的肩上。

她太熱了,穿不下了。

精神緊繃了一整個晚上,她從晏嘉聞的手下驚心動魄地逃命,還沒緩過來呢,又要用全部精力去應付以折磨人為樂子的晏辭。

現在一切似乎終於告了一個段落。

沅沅坐到床腳的腳踏上,剛坐下,便覺得精疲力盡了。

她感覺到晏辭在看她,沅沅心中不耐煩地想著,這人有完沒完呀,怎麼那麼多事的。

她想直起身子問他還要做什麼,眼皮卻睜不開了。

晏辭看著她疲憊的小臉,他也清楚今晚上折騰她太過了,想了想,沉聲道了句:“你睡吧。”

這句話就像是特赦令一樣,沅沅心中最後繃著的那根弦也斷了,她身子一軟,趴在床沿上睡了過去。

……她還真敢睡?

晏辭頗覺無語。他不過是客氣一句而已。

但看她睡得這麼香的樣子,雪膚粉唇,檀口微張,因為熱,腮上爬上了淡淡的紅,倒是可愛的。

晏辭心道一句罷了,今晚就放過她吧。

……

沅沅昏昏沉沉地睡著,就連什麼時候炭火都滅了,晏辭提著她的胳膊將她抱到了床上,她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早上,有柔柔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沅沅才悠悠轉醒。

晏辭坐在一旁,他已經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裳,仍舊是黑色的,陰沉的。

他衝著沅沅的臉伸出手,寬大的袖袍搭在沅沅的脖頸上,布料摩擦過皮膚,癢得她哼了一聲。

沅沅長睫顫了顫,睜開眼,晏辭修長的手指點上她的鼻尖:“醒了?”

他頓了頓,似是在思考她的名分:“我的小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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